即便是听到顾佳佳的死讯,父母就是这样的反应,那么在过去的日子里,顾佳佳活着的时候,他们对她又该是何等的冷漠!
可最令顾宇心痛的,是他作为顾佳佳的父亲,他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自己的女儿在家被她的爷爷奶奶忽视,反而还一心扑在顾诗情的两个孩子身上。
那是他对他们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为他们的成长忙前忙后。
而与此同时,自己的亲生女儿顾佳佳却在一旁默默承受着被冷落的孤独,他却浑然不觉。
过去,他从未将两者放在一起比较,所以还能心安理得地过日子。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有了鲜明的对比后,顾宇心中的愧疚和难过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来,愈演愈烈。
他痛恨自己的盲目,痛恨自己对女儿的忽视,这种自责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不堪,难以释怀。
顾宇的脑海中,再次浮现出顾佳佳的遗体。
胸口处缺失的心脏,肋骨被残忍制成的戒指,宛如洋娃娃般的头发被全部剃光,还有那最让人毛骨悚然的,用头骨做成的骨牌。
每一个细节都像重锤,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脏,令他心痛如绞。
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母,他们的反应,在他看来更像是在旁观一场与己无关的闹剧。
不,或许他们更在意的是顾诗情是否真的犯下了这些令人发指的罪行,以及他和姜眠到底会不会离婚。
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对姜眠没有好脸色。
这些年,为了让母亲和姜眠能和睦相处,即便母亲刻意刁难姜眠,他也总是选择沉默,从未站出来为妻子说过一句话。
在他的认知里,儿媳妇讨好婆婆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姜眠不断退让,母亲终有一天会接纳她。
然而,五年过去了,张凤对姜眠的态度依旧冷漠如初,甚至在听到顾佳佳的死讯时,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真心的悲痛。
顾宇紧紧捏着拳头,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随后又抬头看向父亲,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爸妈,你们是更在意顾佳佳死了这件事,还是顾诗情是杀人凶手这件事?”
张凤哭了好一阵,眼睛却连红都没红,假惺惺的样子让顾宇心寒。
听到儿子的问题,她的第一反应便是维护自己的女儿:
“如果佳佳那孩子真的没了,只能说她命不好。人都已经走了,再伤心也没用,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顾宇抬起头,望向顾志毅。顾志毅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许,但嘴唇依旧泛着苍白。
顾宇开口问道:“爸,你怎么看?”
顾志毅捂着胸口,脸上露出疲惫又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
“你妈说得在理。要是孩子真的没了,我们心里肯定不好受,但人已经走了,再难过也回不来了。我们得先顾着活着的人。”
他的话语平静,却如同一把利刃,直直地刺进顾宇的心里,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们决定要保住顾诗情。
哪怕知道她和他犯了禁忌,哪怕知道她很有可能是杀了他们孙子的杀人凶手,也依旧要保她。
顾宇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紧咬着牙关,声音低沉而愤怒:
“是吗?可她杀了人,那可是我的孩子,你们的亲孙女啊!难道她不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吗?”
姜眠临走时的威胁,顾宇听得清清楚楚,也铭记在心。
但那并不能让他退缩,因为在他心里,若不是姜眠拦着,他早就将顾诗情交给警察了。
顾诗情竟敢对他的孩子下手,在他看来,就算判她死刑,都不足以抵偿她的罪孽。
谁叫她动谁不好,动他的孩子?
就算是死刑,也是应该的。
然而,在顾志毅和张凤眼中,顾诗情是他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感情深厚。
平日里,顾诗情懂事乖巧,还为他们带来了两个可爱的孙子孙女,这些都让他们对她疼爱有加。
反观顾佳佳,她虽是顾宇的亲生女儿,可在他们心里,她是姜眠的孩子。
想到姜家与顾家的世仇,以及姜眠如今失势后,顾家一直处于扶持她的状态,这些都让张凤和顾志毅心里憋着一股气,始终无法释怀。
所以,在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和一个活生生的人之间,他们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至于顾诗情杀了顾佳佳这件事,他们更愿意相信这其中存在误会。
毕竟顾诗情从小就懂事听话,性格温和,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呢?
“顾宇!”
顾志毅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严厉地盯着他,“你和诗情的那些事,我们还没跟你算账呢!要是她是杀人凶手,那你又算什么?”
顾宇嘴角一瘪,“我和她本就是意外!”
顾志毅不想再在这个敏感且让他心烦意乱的话题上纠缠,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还不赶紧把你知道的事儿都跟我和你妈说说?我们毕竟活了大半辈子,经历的事情多,处理起这种棘手的事儿也有经验,能帮衬着你们。难道你真打算把你妹妹送进警察局,让她一辈子毁了?”
顾宇紧咬着嘴唇,脸颊气得微微泛红,胸腔里的怒火在不断翻涌。
他无法理解,自己的父母怎么能如此冷漠,如此是非不分。
那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们却丝毫不心疼,仿佛顾佳佳的死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而顾诗情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她本就应该得到惩罚!
两分钟过去了,顾宇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既然父母不把这事儿当回事,那他就要让他们亲眼见识见识,顾诗情的所作所为有多可怕。
“好,我告诉你们,不过等会儿,有些东西得给你们看看。”
顾宇说完,便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骨牌,骨戒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娃娃走了出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
顾宇将那三样东西依照大小顺序从左到右排列摆放在顾志毅和张凤面前。
顾志毅一只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撑着沙发,费力地直起身子。
他一边将还跪在地上的张凤扶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身边,一边疑惑地问道。
起初,看到前面的戒指和骨牌,两人还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两件小物件罢了。
但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那个娃娃上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升起,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