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姜眠让他今天一起去离婚,他打心底里不愿意。
原本打算躲在公司埋头工作,却没想到姜眠竟把离婚的事告诉了顾志毅。
这下可好,即便在公司,顾宇也被顾志毅派来的人催个不停,电话一个接一个,全是让他赶紧回家跟姜眠办离婚手续的。
被催得心烦意乱的顾宇,干脆直接溜出公司,在外面开了间房,蒙头大睡了一整天。
等他醒来,心里还是堵得慌,烦闷得不行。
实在憋不住,他只能找朋友陪他去酒吧借酒消愁。
酒吧老板跟顾宇相熟,一看他那垂头丧气的模样,又联想到姜眠和顾延玉的新闻,便自作主张地以为他是为这事儿闹心,不由分说就喊来一群陪酒女郎。
人群里,有个女人的长相竟和姜眠有五六分相似。
以往,顾宇最讨厌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
可当那张带着盈盈笑意的脸,端着酒杯主动往他怀里钻时,他鬼使神差地,竟没伸手推开。
不过,他在心里安慰自己,他没做错什么。
在他看来,错都在姜眠,最近她对自己实在太冷淡了!
好几次,他想心平气和地跟她聊聊,可她根本不搭腔,一门心思就想着离婚。
满心委屈又无处发泄的顾宇,只能在这个和姜眠相似的女人身上,寻求一丝慰藉。
虽说两人整晚只是喝酒聊天,他确实没做出格的事,但心里还是直发虚,生怕姜眠知道后大发雷霆。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也害怕被姜眠知道。
眼看着姜眠步步逼近,顾宇慌了神,生怕身上的酒气被她闻出来,下意识地连连往后退。
好在姜眠只是走近几步,便停下脚步,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
“你今天去哪里了?”
姜眠直直盯着顾宇发问。
“哦,接待了一个客户。”
顾宇几乎不假思索地抛出谎言,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装模作样解释道:“对方从p市专门过来,我下午就去了,陪着吃喝聊了许久,刚刚才散席。”
这话倒也不算全假,那个眉眼与姜眠有几分相似的陪酒女,确实是从p市来的。
他不过是偷换了概念,给她换了个“客户”的身份。
“你现在还需要亲自接待客户?”
姜眠眯起眼睛,眼底泛起冷笑。
顾宇顶着顾氏集团继承者的头衔,平日里都是底下人鞍前马后,哪用得着他屈尊陪客?
更何况,她向来嗅觉敏锐,空气中那股混杂着酒精,烟味与脂粉气的独特气息,分明是酒吧才有的味道。
“你去酒吧了?”
她挑眉,目光如扫描仪般上下打量着顾宇,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不待他开口辩解,便冷冷说道:“你没必要对我撒谎,毕竟你做什么我都不在乎。”
话音一顿,她语气愈发冰冷:“不过,能麻烦你赶紧跟我把婚离了吗?”
顾宇躲了一天,就是害怕面对这件事情。
但事实上,他也明白自己是不可能躲得过去的。
今天找理由躲过了,明天呢?后天呢?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强撑着虚张声势的底气,泛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姜眠,语气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执拗:
“我不会跟你离婚的,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我承认,之前是我做错了,但是你也知道,我也是被人欺骗了!”
他突然向前迈了一步,脸上的愠怒与委屈交织,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姜眠,你不能这么残忍,连一个改正的机会都不给我!”
明明为了躲她,他不惜在外面游荡到深夜,连家都不敢回,可她却像一堵冰冷的墙,丝毫不肯退让。
这份执着不仅没换来半点心软,反而让姜眠的态度愈发坚决,这怎能不让他又急又恼?
“被人欺骗?”
姜眠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冷笑的弧度。
她拧紧眉头,眼底翻涌着难以置信。
在顾宇的认知里,他们婚姻的破碎,女儿的悲剧,竟都能轻飘飘归咎于“被骗”两个字?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感,勉强让姜眠压下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
她强迫自己直视顾宇那张扭曲的脸,字字如冰:“不是所有伤口都能结痂愈合,顾宇,这婚我离定了。”
她顿了顿,目光冷得像淬了毒,“你要是铁了心拖着,我不介意在法庭上把一切摊开。”
这句话如同一把利刃,瞬间刺破顾宇最后一丝伪装。
他脖颈青筋暴起,猩红的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活像头被激怒的困兽:“你再说一次!”
酒气混着唾沫星子喷在姜眠脸上,月光下他涨红的脸狰狞得可怖,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被愤怒烧红了理智。
姜眠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指尖已经触到边几上的花瓶。
冰凉的瓷质瓶身让她冷静下来,只要顾宇敢再上前一步,她手中的花瓶就会毫不犹豫地砸向那颗认不清自己的脑袋。
“我说,我会起诉离婚。”
姜眠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顾宇的凶光,“好聚好散,是我给你最后的体面。”
然而话音未落,顾宇已经像头失控的野兽般扑来,布满血丝的手直直掐向她的脖颈。
千钧一发之际,姜眠猛地抽出花瓶里的花束,顺势将沉重的瓷瓶狠狠砸向顾宇额头。
随着“咚”的闷响,花瓶重重砸在顾宇头上,可那瓷瓶竟完好无损,连一道裂痕都没出现。
顾宇也没像姜眠预想中那样瘫倒,只是愣神了片刻,直到温热的鲜血顺着额头滑进眼睛,刺痛感才让他骤然回神。
“你砸我?”
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你用花瓶砸我?!”
语调陡然拔高,整个人踉跄着后退,脸上写满震惊与受伤,仿佛挨揍的不是他,而是被背叛的无辜者。
随后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脸,当指尖触到黏腻的血渍时,顾宇瞳孔猛地收缩。
一股暴戾之气从心底翻涌而上,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几步冲上前,一把夺过姜眠手中的花瓶,狠狠砸向地面。
“砰!”
瓷片飞溅,尖锐的碎片擦着姜眠的脚踝掠过。
她本能地向后跳开,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
眼前的顾宇双眼通红,嘴角扭曲成可怖的弧度,活脱脱是个丧失理智的恶魔。
恐惧像毒蛇般缠住她的心脏,但姜眠咬着牙,硬是把涌到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
“怎么?”
她扯开嗓子,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踹掉你和顾诗情的孽种还不够,现在想把我也送进医院?”
她向前逼近一步,全然不顾顾宇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正好让我去地下见佳佳!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
姜眠几乎是嘶吼着,字字泣血,“这婚我离定了!我就算死,也不愿再顶着‘顾宇老婆’这个恶心的头衔!”
她厉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