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嫂还是说得直白些吧!” 一旁的五公主忽然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讥诮,“五皇兄读的书少,这般文绉绉的话,他是听不懂的。”
温辞没有回头,只用着确保五公主能听到的声音开口,“同样的话,也赠与五皇妹。母后寿宴之盛典,亲贵重臣在侧,五皇妹对自己的兄长尚且如此轻慢,就该多想想‘尊重’二字。”
“莫要失了皇室体统,寒了父皇母后的心,更丢了皇家颜面。若让外臣见了,还当我皇室子弟皆是如此这般,不知进退,你的兄姐嫂嫂们可丢不起这个人。”
文子端斜睨了眼身后跃跃欲试、想再拱火的五皇子,冷声道:“五弟,噤声吧。说话若记不住分寸,回去便多抄几遍,直抄到记住为止。”
自从罚了三公主抄书,文子端自觉这是不伤筋骨,又能长记性的绝好方法。
三公主如今这不是懂事多了,今日全程未敢妄言,可见读书写字对修养身心、增长见识是颇有成效的。
在他看来,人若失了礼仪、缺了教养,归根结底还是书读得少,道理不通所导致的,简而言之就是蠢。
像五皇妹那般的,更是蠢而不自知,偏又仗着身后有靠山便肆无忌惮。
由此可见,五妹犯的错处,有七八成责任在于父皇母后。
若让他来管,五妹这般就得严厉管教,狠狠的学学规矩,多读些书。她若是看不起什么,就让她去体验一番,再撤去那些护着她的依靠,尝过世间苦处,自然能生出些同理心,日后也能少犯些蠢。
“他……” 五公主刚要张口反驳,文子端与温辞已齐齐转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沉静无波,却像覆着层无形的威压,将她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她咬着唇,满脸不甘,却终究悻悻地抿紧了嘴。
五公主虽然蛮横骄纵,但谁不好惹,她还是知道的。
五公主被两人那一眼看得憋了满肚子火,却又发作不得,只得狠狠剜了五皇子一眼,猛灌了一口酒。
五皇子也没理她,五公主一贯是那般性子,喜怒无常,又刻薄的紧,尤其是对他这个宫婢所出的兄长,向来是没有尊重的,反正他也早已习惯了。
他感激的朝着文子端和温辞点头微笑,两人都没有回头,他摸了摸鼻子,悻悻的转过头抿了口酒。
越妃在上面瞧热闹瞧得开心,连文帝向他举杯都没注意。
文帝见她这般,也顺着她的目光望过来,正瞧见气鼓鼓的五公主与一脸感激的五皇子,不由得哑然失笑,摇了摇头转开了视线。
今日的寿宴虽然有些瑕疵,但也算是其乐融融,人人尽兴了。
文帝扶着半醉的皇后往长秋宫去,越妃也带着侍女回了永乐宫。
众臣见帝王后妃离席,紧绷的神经便也松泛下来,三三两两聚在一处闲话家常,又互相敬了几杯余酒,待到太子起身宣布散席,便纷纷拱手道别,陆续离殿而去。
文子端与温辞上前向太子夫妇辞行后,便随着人流往外走。
两人一路打着招呼退席,上了马车,温辞舒了口气,坐在文子端的身侧,直接枕了上去,靠在他的肩膀上阖目休息。
文子端直接将温辞搂在怀里,,取过一旁的素色大氅轻轻展开,仔细盖在她身上,又单手倒了杯慢慢饮着。
马车碾过宫道的青石板,发出沉闷的轱辘声,将殿内的喧嚣渐渐抛在沉沉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