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您的意思,我可以决定我去什么地方工作?”
郑青云看着马援朝,一脸震惊的问道。
他是真的万万没想到,这种机会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原本还以为卢星宇都已经安排好了,自己只要按部就班的过去工作就行。
现在看来,貌似还没有定下来?
“不是你决定,是你认为自己去什么岗位,能够更发挥自己的优势。”
马援朝看着郑青云,缓缓说道。
“这个……”
郑青云顿时陷入沉思当中。
他明白马援朝的意思,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的自己,可以选择的余地其实很多。
毕竟自己有在库勒乡主政一方的经验,可以去基层当副县长之类的。
也可以去一些副处级的开发区。
甚至于。
因为在信访局的经验,自己也可以去信访系统工作。
“信访系统我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考虑了。”
马援朝想了想,对郑青云说道:“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想要做好信访工作,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听到他的这番话,郑青云默然不语,却不得不承认,老爷子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之前自己在富民县信访局之所以能够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说到底是因为自己在县里的人头熟。
前期有林振东这个县委书记的支持,后期林振东不管事了,但陈永杰对自己是大力支持的。
再加上县里很多部门的领导,都跟马援朝有点关系,大家互相给面子,所以信访局的工作才那么好做。
真要是去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想要干好信访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还有个问题。”
马援朝看着郑青云,缓缓说道:“你是副处级,大部分情况下,都只能是副手,明白么?”
听到这句话,郑青云一下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自己是副处级干部,很多事情是没有自主权的。
想到这里。
郑青云抬起头,缓缓说道:“老爷子,既然这样,那我还是去政府部门吧。”
不管怎么说,自己是卢星宇的人,他如果安排,肯定不会让自己手里没有实权,这就是郑青云最大的底牌之一。
“好。”
马援朝没有再说什么,便岔开了这个话题。
………………
晚上在老爷子家里陪着吃了顿饭,郑青云和卢文静这才告辞离开。
暮色漫过中央大街的方石路,卢文静踩着满地金红的秋叶走在前面,风衣下摆扫过砖缝里的野菊,带起一串细碎的香。
两人并肩走在中央大街上,俄式建筑的尖顶刺破淡紫色的天幕,面包石路面被岁月磨得发亮,踩上去像踏着一串被遗忘的琴键。
街角的手风琴师正拉《喀秋莎》,旋律里混着冰糖葫芦的甜香。
卢文静突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橱窗里的毛绒熊:“你看那个小熊,和我小时候丢的那个一模一样。”
郑青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橱窗里的棕色小熊正歪着头笑,脖子上系着红色的蝴蝶结。
“要不要进去看看?”
他笑着对卢文静问道。
“算了,看看就好。”
卢文静拉着他往前走:“前面有家冰糖葫芦,我要吃山楂的。”
卖冰糖葫芦的老汉正用稻草捆着串,晶莹的糖壳在路灯下泛着光。
卢文静选了串最大的,递到郑青云嘴边:“尝尝,酸不酸?”
山楂的酸混着糖的甜在舌尖炸开,郑青云皱着眉点头,惹得卢文静咯咯直笑。
手风琴的旋律突然转了调,变成轻快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她拉着他往师大夜市的方向跑:“快走吧,听说那里的烤冷面特别地道。”
夜市的霓虹在暮色里炸开,烤冷面的铁板滋滋作响,裹着蛋液的面饼被铲子划开,混着洋葱的辛辣扑面而来。
卢文静抢过他手里的冰糖葫芦,塞给他一份刚出炉的烤冷面:“加了双蛋双肠,跟老板说要最辣的。”
郑青云咬下去时,辣酱呛得他直眨眼。
卢文静递来冰镇汽水,汽泡在喉咙里炸开,带着股甜丝丝的疼。
旁边卖糖画的老师傅正转着转盘,铁勺在青石板上游走,转眼间拉出条鳞爪分明的龙。
“小时候总缠着我爸出来陪我转糖画,每次都盼着转到大龙。”
卢文静望着那晶莹的糖龙,睫毛上沾着夜市的烟火气:“有次好不容易转中了,结果没拿稳掉地上了,哭了整整一下午。”
郑青云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觉得此刻的她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掏出钱包给老板递了块钱:“来个糖龙。”
老师傅麻利地挥动铁勺,没一会儿就递过来一串金灿灿的糖龙。
卢文静小心翼翼地接过来,舌尖轻轻舔了舔糖尖,眼睛弯成了月牙:“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旁边的套圈摊传来阵阵欢呼,卢文静拉着他凑过去:“敢不敢赌一把?套中那个小熊,我就把糖龙分你一半。”
郑青云从老板手里拿过竹圈:“赌就赌,输了的请吃冰棍。”
竹圈在空中划出浅弧,落在离小熊两指远的地方。
卢文静刚要笑,就被他拽着往夜市深处跑,烤冷面的香气混着晚风追过来,像段没写完的童谣。
夜市尽头的摊飘着粉色的云,卢文静站在摊前不肯走:“我要那个粉色的,像云朵的那种。”
老板麻利地转着机器,白糖变成蓬松的棉絮,裹成一朵大大的云彩。
郑青云付了钱,看着她举着往前走,粉色的糖丝沾在嘴角,像只偷吃的小猫。
走到街心公园时,卢文静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边的弦月:“你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被咬了一口的月饼?”
郑青云抬头望去,天边的弦月确实像缺了角的月饼,旁边还缀着几颗亮闪闪的星星。
“等月亮圆了,我们再来逛夜市吧。”
卢文静咬了口,粉色的糖渣落在风衣上:“到时候我请你吃桂花糕。”
郑青云望着她被风吹起的衣领,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枚银杏叶书签:“刚才在书店看到的,觉得挺好看。”
卢文静接过书签,金黄的银杏叶被压得平平整整,边缘还镀着圈金边。
她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抬头时眼里的笑意比霓虹灯还亮:“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