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开始在子时的殡仪馆值班室，有个叫贺金童的小子，被尿憋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瞅见走廊尽头的公厕，那厕所里绿幽幽的光一闪一闪，最里面那间厕所的门板，透着一股刺骨的寒意。贺金童也没多想，进去刚解开裤带，就听见隔间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人吗？”贺金童顺口就回了句：“谁啊？”那声音又笑着说：“那我进来了。”紧接着“咔哒”一声，锁舌弹开，门缝底下伸出一只惨白惨白的手，指甲缝里全是黑泥，食指还缺了半截。贺金童吓得撒腿就跑，身后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就像裹着尸布的拖把在地上拖。
贺金童被吓得不轻，赶紧找馆长问情况。馆长翻出1998年的事故档案，原来当年有个女工叫林晚秋，清理化粪池的时候失踪了，就捞上来半截断指。照片上的女人眉眼挺温顺的，右手食指缺的那块，跟贺金童昨晚看见的手一模一样。老保安喝了口白酒，说：“她专找半夜应声的人，当年施工队的老赵应了声，三天后就死在这厕所，肚子被掏空，塞满了厕纸。”贺金童一看档案末页的签名，好家伙，他爹贺大山的名字在上面，他爹当年是化粪池改造工程的包工头。
贺金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又回到厕所。在昨夜那个隔间的墙角，他发现了半截红蜡笔，笔身上刻着个“贺”字，是他爹的东西。墙上的蜡痕连成了血字：“大山负我”。突然，一阵阴风吹来，隔间门自己开开关关。贺金童眼前出现了幻象，他看见他爹把一个挣扎的女人推进粪池，女人右手扒住池沿，被铁锹斩断了食指！那蜡笔还滚到了通风口，贺金童扒开百叶窗，里面有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本生锈的账本，上面记着他爹克扣工程款的事儿。
账本上名单里的三个人接二连三地死了。卖殡葬用品的瘸腿张溺死在坐便器里，鼻子里塞着工程结算单；火化工老刘自己爬进焚尸炉，像被鬼拖着似的；会计王姨更惨，在停尸柜里冻成冰坨，胸腔插着九十根蜡笔，那是她当年做假账的数目。而且每具尸体的右手食指都被切断了。
贺金童晚上做梦，梦到一个女人坐在粪池边梳头，女人说：“你爸骗我进池清淤，封死出口活埋了我，他们还分了我的卖命钱。”贺金童惊醒的时候，手机自动播放录音，是王姨的哭声：“……晚秋妹子别怨我，要怨就怨贺大山逼我们灭口！”接着传来女人的轻笑：“下一个是你。”贺金童赶紧给爹打电话，听筒里却传来溺水的声音。
贺金童撬开化粪池盖板，里面飘着个陶瓮，瓮口用红蜡封着。砸开后，里面滚出金戒指和账本残页，原来他爹用林晚秋的抚恤金去打点关系了。瓮底的长发突然缠住他的手腕，粪水冒起泡，浮出一张女人的脸，贺金童大喊：“他昨晚心梗死了！”长发一下松开，粪池里浮起半截蜡笔。
从那以后，殡仪馆的厕所变得更邪门了。深夜总有声音问“有人吗”，要是不应声，门板就会被抓出深痕；要是回应，第二天就会在隔间发现尸体。七号停尸柜每晚自动打开，柜门里全是“冤”字。贺金童把他爹的骨灰撒进粪池那晚，水龙头里流出黑浆，镜面上出现蜡笔画，画里女人牵着男孩站在粪池边，男孩脖子上挂着刻有“贺”字的铜锁。
贺金童砸开一直有怪声的隔间墙壁，发现水泥里有具女性骸骨，骨盆处还有个小骷髅。骸骨右手缺指，左手攥着铜锁，上面刻着“1998.8.17”，那正是贺金童的生日。蜡笔从骷髅嘴里掉出来，在墙上写出：“贺大山强奸致孕，骗我清淤灭口”。一个声音在贺金童耳边说：“你该叫我娘。”
贺金童走进最里面的隔间，说：“娘，我替爹还债。”一只苍白的手摸了摸他的脸，门缝下又伸出一只小手，无名指缺了一截，跟他小时候冻伤的位置一样。这时候，馆长在隔间外问：“有人吗？”贺金童刚想说“别应”，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捂住了。
最后，馆长的尸体在粪池里浮起来的时候，贺金童正在烧那截红蜡笔。火苗里，他看见女人牵着男孩走进化粪池深处，池底闪着金光，那是他爹藏的赃款。从那以后，厕所再也没有敲门声了。只有七号停尸柜留了条缝，里面摆着半截蜡笔。要是有人拿走它，柜门就会突然打开，传出那个带笑的女声：“有人吗？”这故事啊，就这么邪门，也告诉咱，做了坏事，迟早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