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啊,得从一个叫贺阿毅的文物修复师说起。
有一回,贺阿毅跑到那卫星定位都失效的无人区去了。他正拿着登山杖在沙丘上走着呢,嘿,这登山杖一戳沙丘,半枚生了锈的银铃就从流沙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按说他不该在这危险的地方多停留,可他一看铃铛内侧的梵文,一下子就想起敦煌残卷里记载的“商队亡魂铃”。
天渐渐黑了,夜幕把最后一线天光都给吞了。这时候,那铃铛突然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声音,就跟闹鬼似的。更邪门的是,整片沙丘开始往东南方慢慢蠕动,就好像有个活物在前面拉着他的脚往前走。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第七个满月夜,搜救队只找到了半截染血的登山杖。大伙都以为贺阿毅没救了,可谁能想到,三个月后,他居然在兰州医院醒过来了。不过他的记忆啊,就停留在看见七具干尸像北斗星那样排列的那一刻。
主治医师拿着ct片跟他说:“你左耳鼓膜有异物。”等纱布一揭开,贺阿毅就听见耳蜗深处传来细碎的铃音。这时候窗外的沙尘暴,就跟长了眼睛似的,以一种诡异的弧度绕过医院,直冲着贺家祖宅去了。
一个雨夜,贺阿毅在祖父的皮箱里发现了一本泛黄的《丝路亡魂录》。这书都泛潮了,上面记载着光绪年间的一件惨案。原来啊,驼队首领为了独吞和田玉矿,把三百个商队的人活埋在了“鬼哭沙”,还在每人脚踝上系了刻着生辰八字的银铃。贺阿毅一碰到箱底的青铜铃铛,左耳的铃音就跟潮水似的猛涨,他眼前还出现了幻象,看到商队被沙暴活埋的惨状,那些银铃在沙土里还渗出血来,可吓人了。
贺阿毅为了追查银铃的来源,跑到城郊乱葬岗去了。月光下,七座新坟像北斗星一样排列着。他用青铜铃铛去掘天权位的坟墓,结果打开棺材一看,里面躺的竟是自己三天前失踪的妹妹。更恐怖的是,妹妹脚踝上的银铃跟他耳中的铃音完全同步,棺材里还堆满了惨白的人脸纸扎。夜风一吹,纸扎飞起来,每张脸上都写着“带我们回家”,贺阿毅吓得头皮都发麻了。
后来,贺阿毅在县志库发现了《应龙镇铃录》残卷,上面记载着一个惊天秘密:每逢北斗七星和天蝎座重合的夜晚,被剜去耳膜的怨灵会借着铃声复活。贺阿毅把青铜铃铛浸到井水里,七座新坟同时裂开,干尸从里面爬了出来,那干尸空洞的眼眶里流转着跟银铃一样的血纹。更奇怪的是,干尸的脚印都朝着贺家祖宅去了,原来那里埋着祖父参与挖掘的三百商队的遗骸。
贺阿毅追到鬼哭沙,看到七具干尸悬浮在半空,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北斗虚影。他左耳的铃音突然变成了实体,成了银色锁链把干尸都串了起来。幻象里他看到了光绪年间的真相,原来是祖父辈的考古队重启了铃阵封印,当代探险者的血把这些怨灵给唤醒了。第一缕晨光刚刺破云层,整片沙丘就往贺阿毅脚下塌陷,露出了地底密密麻麻的银铃阵。
在沙暴中心,贺阿毅发现了刻满梵文的石碑。碑文上说,每逢千年星轨重合,得用七种星宫对应的人体部位重启铃阵。贺阿毅颤抖着手指,剜出左耳的铃音,把它嵌进天枢位干尸的耳洞。霎时间,所有银铃一起爆响,地底传来三百亡魂的悲吼,贺阿毅的左耳渗出了带着星光的晨露。
黎明时分,鬼哭沙终于平静下来。搜救队发现七具探险队员的尸体像北斗星一样排列着,每具尸体都少了对应星位的器官。在沙丘深处,一具左耳嵌着青铜铃铛的尸骸胸口压着一本写满梵文的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还没干呢,上面写着“怨灵永镇,铃音为烬”。也没人注意到,七具干尸缺失的耳洞位置正渗出带着星光的晨露。
十年后,一个考古现场,新来的实习生指着沙丘大喊:“这些银铃怎么又出现了?”贺阿毅的墓碑在百米外的沙丘上闪着微光,碑上刻着探险队全员遇难的真相。夜风又掀起沙暴,整片鬼哭沙开始吟诵梵文,那些银铃在月光下聚成北斗虚影,等着下一批闯入者的血。
在贺阿毅的笔记本末页,最新发现的青铜铃铛旁边写着:“铃声不止,怨灵不散。”沙丘深处,三百商队的亡魂还在等着那个能听懂铃语的解铃人。当最后一声铃音消散在戈壁夜空,贺家祖宅的青铜铃铛突然自己响起来了,这一回,铃音里带着久违的乡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