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你他娘真挖到宝了！”
朱刚话音未落就被碎石崩了满嘴土。远处苏澈掌心的符箓突然爆燃，紫金色火舌舔过他汗湿的鬓角，在废墟上方划出北斗七星的轨迹。整片废墟突然发出类似骨节错位的咔嗒声，青砖缝隙渗出黑雾。
“这破阵压了老子三千年——”瘆人的尖啸声从地底钻出来，裹着腥气的风掀开朱刚的衣角。他正想摸出罗盘，只见苏澈一个鹞子翻身躲过崩裂的梁柱，符纸灰烬粘在渗血的虎口上。
祭坛上的六道残影开始顺时针旋转，最西边那个穿儒衫的虚影突然朝他们眨了眨眼。叶青书一脚踩空差点撞上刻着饕餮纹的青铜鼎：“操！这玩意还带全息投影？”
黑影凝结成人形时，方圆十里的蝉鸣都噤了声。他黑雾织就的长袍下摆滴着沥青状的液体，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灼出焦痕。“当年那几个老不死的困得住本座肉身…”他抬手时指甲暴涨三寸，“可困不住这缕分魂。”
“分你大爷！”朱刚突然掏出裤兜里的糯米朝黑影撒去，“哪个年代的土鳖还玩附身流？”糯米粒穿过黑雾打在祭坛上，六道虚影突然同时掐诀，金光凝成个倒扣的碗状结界。
黑影的笑声让所有人后槽牙发酸。他指尖聚起团粘稠的黑浆，粘着几片碎砖朝结界掷来。叶青书反手甩出七枚铜钱钉在乾位：“苏哥！坤位补——”
“补你奶奶个腿！”六道虚影突然叠罗汉似的摞成金甲巨人，朱刚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裤腿上滚动的铜钱，“这算不算SSR卡集体觉醒？”
黑影甩出的能量球裹着腥风砸在屏障顶棚，整个祭坛地面瞬间下陷半寸。朱刚扑过来想扯苏澈腰带，被碎石划破裤腿：“老苏你他妈快看！”
六个虚影叠成金甲巨人的刹那，祭坛裂缝里爬出沥青状液体。叶青书砸出七枚顺治通宝，铜钱在青砖上烫出焦痕：“子时三刻阴气最重——”
“操！这时候搞玄学？”朱刚抓起断成两截的桃木剑当飞镖甩。黑影腐烂的袖口射出骨刺，擦过苏澈后颈带起一蓬血雾。
六个残影突然齐刷刷扭头。最右边穿儒衫那位突然开口，声带像是卡了锈铁片：“千年因果……该还了。”
苏澈虎口震得发麻。怀里罗盘指针疯转，他突然想起三年前师父咽气前塞给他的青铜扳指——当时老人喉咙里也发出类似的摩擦声，干枯的手指在床板上抠出六芒星图案。
“接着！”叶青书抛来半包朱砂。苏澈下意识用扳指去接，青铜纹路突然渗出暗红。六个虚影同时发出长啸，金甲巨人手掌浮现出与扳指相同的纹路。
黑影尖啸着扑来时，赵灵儿突然横插进来。苏澈听见布料撕裂声，少女后背绽开的血花溅在他眼皮上。朱刚的骂声突然变调：“卧槽这血怎么在发光？”
泛着金红的血珠悬浮在半空，凝成六道锁链缠住黑影脚踝。苏澈感觉扳指烫得吓人，皮肤表面浮出蛛网状的紫金纹路。叶青书突然踹翻青铜鼎，鼎内积了三年的雨水泼在祭坛中央，水面倒映出六个残影结印的手势。
“北冥有鱼——”穿儒衫的虚影突然开始吟唱。苏澈脑子里自动蹦出后半句，喉结不受控地颤动：“——其名为鲲！”
黑影的骨刺在离他眼球三寸处崩裂。苏澈看见自己左手血管变成紫金色，皮肤寸寸剥落露出流动的光纹。朱刚摸出手机狂拍：“牛逼啊！这特效比博燃！”
六个虚影同时炸成金粉没入苏澈眉心。黑影发出开水壶烧干似的尖叫，沥青状躯体被金光撕成絮状。叶青书突然拽着朱刚后领暴退：“要爆了！”
气浪掀飞了整片地砖。等烟尘散尽，苏澈站在龟裂的祭坛中心甩手：“刚子，借个火？”
朱刚摸遍全身才想起打火机早炸飞了。苏澈打了个响指，指尖窜起的紫焰引燃了满地碎符。火光中隐约浮现出雪山轮廓，断崖上插着六柄造型诡异的青铜剑。
苏澈刚抬脚踩进裂缝边缘，朱胖子就拽住他腰带：“老苏咱再想想？这破窟窿看着比野茅坑还邪乎——”
话音未碎在风里。
灰雾吞没众人时发出黏腻的吞咽声，像被扔进巨型蟾蜍的食道。洪禹的剑柄磕到朱刚门牙，敖灵儿鳞片刮擦着石壁嗤嗤冒火星。五个人滚作一团，有人踩了谁的脚趾，有人的手摁在谁脸上。
“都别乱动！”苏澈刚吼半句就被罡风灌了满嘴。
彩绸般的气流突然绞成麻绳。朱刚腰带上的辟邪铜钱叮当乱跳，转眼崩成齑粉。敖灵儿尾巴卷住块凸起岩石，鳞片在石面上犁出半尺深的沟壑。
“抓紧我！”洪禹甩出捆仙索。绳索刚绷直就被乱流截成三截，断口处滋滋冒着青烟。
苏澈右臂突然火燎似的疼。低头看见手背浮现出暗金色纹路，是之前在古战场吞下的那道龙魂在苏醒。没等他细想，最近的漩涡猛地张开獠牙。
“分开走！”他扯断腰间玉佩砸向地面，“捏碎传送符！老地方……”
气浪掀飞了后半句话。朱胖子肥硕身躯撞进紫色湍流，洪禹拽着敖灵儿跌进靛青漩涡，玉佩碎片在苏澈掌心划出血线，暗金龙纹突然活了似的缠住他腕子。
混沌中有砂纸打磨骨头的声响。
苏澈再睁眼时趴在块浮空巨石上，右手套着副龙鳞凝成的爪甲。远处飘来半截道袍袖子，看纹路像是洪禹的。他刚要起身，龙爪突然扣进岩缝——三丈外，灰雾正在凝结成人形。
苏澈右腕金纹突突跳了两下。远处飘荡的碎布料在灰雾里翻卷，像条垂死的鱼。
龙爪在石面抓出五道焦痕。他倒退着往石台边缘挪，脚下符文突然亮起紫光。金纹顺着手臂往肩胛骨钻，刺得后槽牙发酸。石台震颤着浮起碎砂，悬停成六组环形阵列。
“六道封魔阵？”金纹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八百年前盗过玄天宗的藏经洞，残卷里提过这种上古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