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张宸言一直沉默,心事重重的样子。
苏采薇以为,他还没有放下对木香的心思,苦口婆心的劝道:“表哥,穆熙煜对木香真的很好,木香也真心喜欢他,他们很般配!你……”
张宸言回过神,“从知道木香的未婚夫是楚王的时候开始,我就放下了,他们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个人呢?”
“啊,放下了?那你现在……”
“我在想别的事呢!”张宸言没有多说,采薇被姑姑父养得天真浪漫,这些糟心事不适合她知道。
行吧,苏采薇也知道,不管是表哥还是爹娘,有些事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不问。
张宸言将苏采薇送到家后,没有多留,直接回了太子府。进门时问了门房一嘴,“父王回来了没有?”
“回郡王,太子爷刚刚回来。”
张宸言皱着眉,直接朝着父亲的书房过去,这事干系太大,得让父王拍板。
到了书房外,守门的护卫行礼:“郡王爷!”
“ 父王他们在议事吗?通报一声,我找父王有事商量。”太子府的书房,相当于半个议事殿,守卫森严。
“是言儿来了吗?进来吧!”太子张昭禛正在跟幕僚们商量事情,听见大儿子的声音,直接扬声让他进来。
张宸言进了书房,见有好几个幕僚在,直接出声吩咐他们先退下。
太子拧眉,长子是他亲自教养的,对府中的幕僚一向尊敬有加,今儿是什么情况?怎么还要清场?
张宸言是太子嫡长子,也是太子府命定的继承人,平日里虽然在外有些吊儿郎当,但实际,很多重要的事情他都参与在内。
几个幕僚见到太子微微点头,立马收拾好手上的东西,退出书房。
“说吧,不是跟采薇出去玩吗,出什么事了?”
“父王,我是跟采薇出去了,但您知道孩儿今天是去哪玩儿了吗?”
“你母妃没说,只是说去找朋友吗?玩的不开心,还是朋友家出事了?”
“是去找朋友,不过,那位朋友,现在住在楚王府。”
啊!楚王府,太子立马想起,昨日千秋宴上以小博大、满载而归的穆熙煜小两口。
儿子他们跟穆熙煜肯定是不熟的,那么他们口中的朋友,应该就是穆熙煜的未婚妻,逐州杨家的那个杨木香。
“你们在逐州的时候就认识杨家的那位小姐?”想起年前儿子和外甥女,曾经去了一趟逐州,太子笃定的问道。
“是,孩子是在考场认识的杨木香的大哥,杨木清,也是逐州府的解元公,张山长的关门弟子,柳老太傅的孙女婿。”
“嗯,然后呢?”
“穆熙煜跟我提到了银矿!”张宸言直接放出王站。
气定神闲的太子,嗖的站起来,这个背时小子,前一句还在说人家杨家的家世,后一句就直接给他炸雷啊!
“他怎么会知道银矿的事?从你嘴里套出来的?!”
张宸言欲哭无泪,父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看不起自己,自己嘴巴很牢的好不好?
“父王,人家了解的比咱清楚, 连银矿的具体位置、银含量,矿场内部情况,穆熙煜都了如指掌,好吗?!”
太子完全坐不住了,长子带人去逐州,专门去探查了一番,只是得知大概的地段,其余消息根本无从入手。
可人家穆熙煜呢,这是命好呢,还是命好呢?怎么办?羡慕得没法啊!
“既然他知道的那么清楚,干嘛要跟你说呢?”太子反应过来,穆熙煜既然敢直接跟儿子说,肯定不会毫无目的。
“这就是我要让他们退下,跟您直接说的事儿。”
“ 什么意思?穆熙煜提要求了?”
“人家对银矿不感兴趣,可以帮我们把银矿握在手上。”
把唾手可得的银矿送给他们,穆熙煜是要干啥?
昨天可还在宫宴上哭穷呢,转眼就送一座银山给自家,太子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怎么那么理解不了年轻人的做派呢?
张宸言将跟穆熙煜的谈话,一五一十的跟父亲转述,就连穆熙煜那股子鄙夷劲儿,也学了个十成十。
太子听得心情激荡,但是额角突突跳的青筋也一直没停过。
虽然,穆熙煜是战神,但按辈论,也得叫自己一声二哥吧,这赤裸裸的鄙视,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呀!
“也就是说,穆熙煜看上了咱家,准确来说就是看上了你爹我,想帮着推一把?”
“对头,人家虽然嫌弃您不长进,但是,觉得您品行端正,可堪重用。”
太子一巴掌呼在儿子头上,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人家穆熙煜看不上,那是人家有资格,你张狂个什么劲儿!
“父王!”突然被揍的张宸言觉得委屈,他只是实话转达而已,老爹干嘛将气撒在他头上呀?
太子闻言,又是一脚踹过去,“兔崽子,人家穆熙煜也没比你大太多,什么都比不上,还敢??!”
张宸言简直无语极了,东朝也就只有穆熙煜于一个战神而已,跟他比,纯属找虐。
“重点,爹!重点还没说呀!”这小子急的,父王都不叫了,直接喊爹。
“嗯,说吧,重点是什么?”
“穆熙煜说,后日去外祖家拜访。”
太子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邀他到岳父家中见面呢。
也是,穆熙煜曾被岳父指点过,去拜访也很正常,至于自己嘛?嗯,王妃回家探望岳父,自己去接人。
碰上了?那纯属凑巧,谁也说不出什么!
“待会儿去跟你娘说,明日你们母子回外祖家住一日,陪陪老人家吧!”
张宸言点头,“知道,我一会去娘亲那里请安的时候,就跟她说。”
不过,人家楚王可是拿出一座银山表诚意,父王不会打算就这么空手套白狼吧?
看着儿子那一脸的难以言说,太子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兔崽子,看来真是不收拾不行了!
“这事未定之前,就咱父子俩知道。我要看看楚王意欲何为,才知道咱能不能出得起这个价!”
虽然嘴上嫌弃,但是对于这个寄予厚望的长子,太子还是很偏宠的。
现在的穆熙煜,牢牢掌握着战力强悍的穆家军,寒山城一带被经营得铁桶一块。加上生财有道,完全实现了自给自足,根本不需要看朝廷眼色。
说句不好听的,他就算在逐州一带自立为王,也有足够的底气跟朝廷抗争。
“言儿,你说穆熙煜,到底为什么突然选择站咱们?”太子不由得问道。
张宸言也认真起来,“我觉得楚王对皇爷爷有怨,至于大伯,可能皇后娘娘为难木香,让他心生不喜吧!”
对父皇有怨,那是肯定的,如果不是父皇为难穆熙煜,那孩子那怎么会差点英年早逝?
可要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放弃选大哥,太子觉得不太可能。据他掌握的情况,应该是前些年,大哥背地里为难穆熙煜,甚至派人一路截杀的原故。
“爹,其实穆熙煜手上除了穆家军,他未婚妻的能量也不小。不说杨家爹娘经营有道,光是杨木清,身后就连着一文一武两股势力。”
“没错,柳太傅在文官中一呼百应,张自清门生遍布天下,而且,张玉娘嫁的章国公底,也是手握重兵。”
虽然跟穆熙煜联手,不代表这些势力就能为自己所用,可最起码,有争取的可能性,不是吗?
是,是争取,当了二十多年太子,他怎么可能不想坐上那个位子呢?
淡泊名利,不争不抢,不过是无奈之举而已。再者,就算自己真的不争不抢,老大一旦上位,自己这一大家子,根本就不可能有活路。
所以,穆熙煜说的对,他只能拼尽全力的去争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