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听完胡翠兰的话，沉默良久。
屋内只剩下炉火噼啪的声响和锅铲翻炒的声音。
贾东旭见气氛沉闷，主动打破沉默：“师父，您别太难过，老太太她...也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
易中海猛地抬头，眼神凌厉地扫向贾东旭。
贾东旭被这目光刺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你懂什么！”易中海声音低沉，“老太太这些年待咱们如何，你心里没数？”
贾东旭哪是不懂，相反，他还清楚的很。
贾东旭虽然没正面回答易中海，但心底却是默默补充了一句：那是对你。
聋老太一直都瞧不上贾东旭，又或者说是瞧不上整个贾家。
她关心的只有易中海跟何雨柱两人。
聋老太称呼易中海一口一个干儿子叫的亲切，就连何雨柱在聋老太也是她最心疼的乖孙。
至于他贾东旭，在聋老太眼中虽然比许大茂之流的待遇高上一个档次，但实际上与何雨柱比起来提鞋都不配，与路人对比起来没什么区别。
所以贾东旭对于聋老太的死，真没什么感触，相反他心底隐隐有些高兴。
聋老太死了，就再没人能在易中海面前撼动他的地位了。
虽然贾东旭早知易中海与傻柱都已经闹翻，但聋老太做的事，说的话，还是让他感觉到恶心。
秦淮茹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师父，东旭他不是那个意思，老太太对咱们家的好，我们都记着呢，是现在情况特殊，咱们说话做事都得注意些......”
秦淮茹的面子，易中海还是要给的，只是一声闷哼，便没再说话。
闲下来的良易中海环顾四周，发现家里少了不少东西，原本摆在五斗柜上的收音机不见了，墙上挂着的几幅字画也消失了。
“家里的东西呢？”易中海皱着眉头问道。
胡翠兰翻炒的动作一顿，声音有些发虚：“老太太生病那会儿，花了不少钱......”
易中海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当然明白胡翠兰话里的意思，为了给聋老太治病，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变卖了。
贾东旭见师父脸色不对，赶紧补充道：“师父，您别怪师娘，当时老太太情况危急，所以......”
易中海却轻轻摇头，“我还没糊涂到分不清孰轻孰重的地步。”
易中海虽然自己省吃俭用，也攒下了一大笔钱，但他却不是闫埠贵那种抠搜的性子，该花钱的时候，他就不会皱一下眉头。
“老太太的事，你做得对。”易中海叹了口气，目光落在灶台前忙碌的胡翠兰身上，“这些年，老太太待我不薄，就这点钱，咱们不能忘恩负义。”
贾东旭和秦淮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诧异。
他们本以为易中海会为变卖家产的事大发雷霆，没想到竟这般通情达理。
只是这通情达理，对他们夫妻俩来说却算不得好事，毕竟聋老太多花易中海一分钱，他们夫妻俩以后就少得一分。
秦淮茹相比贾东旭想的更远，起初她在看到胡翠兰变卖家产给聋老太治病的时候，心里有过一丝疑虑，虽然易中海八级工的身份给了秦淮茹十足的信心，但胡翠兰的变卖家产的行为，始终是一根刺。
现在易中海的态度，无疑是一剂强心针，叫秦淮茹知道，她这次赌对了。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锅里的白菜炖粉条咕嘟作响。
秦淮茹眼珠一转，脸上堆起笑容：“师父，您刚回来，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
她麻利地倒了杯热水递过去，顺势站在易中海旁边：“师父，您不在这些日子，院里变化可大了，方别结了婚，婚宴上来了好些大领导，连陈委员都亲自到场......”
易中海端着搪瓷缸的手一抖，热水溅在裤腿上，烫得他一个激灵。
胡翠兰连忙拿来毛巾：“老易，没事吧？”
“没事。”易中海摆摆手，目光却死死盯着秦淮茹，“你刚才说，陈委员去了方别的婚宴？”
贾东旭目光愤恨，插话道：“那小子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么多领导看中他，婚宴那天就不说了，他现在开着汽车上下班，听说还升了正处级......”
“正处级？”易中海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才多大年纪？”
易中海的询问，却叫屋内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是啊，方别现在才多大年纪，就已经是正处级的干部了。
易中海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院门口，方别那意味深长的笑容，后背顿时沁出一层冷汗。
“师父？”秦淮茹小心翼翼的问：“您怎么了？”
易中海回过神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想起些事情。”
胡翠兰把炖好的白菜粉条端上桌，又端上一盘窝头和一碟咸菜，“老易，先吃饭吧......今儿不知道你回来，准备的有些仓促，赶明儿我再做顿好的......”
易中海只是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这些。
胡翠兰又看向了贾东旭和秦淮茹，“东旭，你和你师父爷俩喝几杯，淮茹，你也留下来吃点儿。”
贾东旭大咧咧的就坐了下来，秦淮茹客套的推辞几句之后，还是坐在了贾东旭身旁。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易中海夹了一筷子白菜粉条，味同嚼蜡地咀嚼着。
胡翠兰的手艺向来不错，但此刻他却尝不出半点滋味。
贾东旭殷勤地给易中海倒了杯白酒，“师父，来咱们走一个。”
易中海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已经太长时间没沾过酒水的易中海，被辛辣刺激的眉头微皱。
“师父，您慢点喝。”秦淮茹察言观色，连忙递上一块窝头，“先垫垫肚子。”
易中海接过窝头，啃了一口，就着白菜炖粉条吃下才稍微好受了些。
又喝过几口酒，吃了几口菜。
贾东旭忽的放下了筷子，朝着易中海问道：“师父，您今天回来，不知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