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绵抵达高尔夫球场时,午后的阳光正将茵茵草坪镀上一层金辉。
不远处,一道穿着纯白运动装的窈窕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白萋挥杆的姿势标准而优雅,小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精准落入洞中。
楚绵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待那一杆结束,才鼓着掌款步走了过去。
“白小姐的球技,果然名不虚传。”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带着几分真心实意的赞赏。
白萋闻声转过身,脸上并无意外之色,红唇勾起一抹笑意:“我还以为楚小姐贵人事忙,不打算来了。”
上午,楚绵收到了白萋的短信,约她在此见面。
自上次在傅靳年家门口见过白萋之后,两人就再没联系。
只是没想到,白萋会主动约她。
楚绵想来看看,白萋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傅靳年的关系。
“路上有些堵,耽搁了片刻。”
“京城的周末,一向如此。”白萋了然点头,随手将另一根球杆递给她,“楚小姐要不要也来试试?”
楚绵接过球杆,在手中不轻不重地掂了掂。
指尖感受着杆身的纹理与重量,正欲开口,一道略显尖细的呼唤自身后传来。
“楚小姐?”
楚绵循声望去,看到来人,眉梢动了一下。
只见谢安月挽着傅蕴的胳膊,正姿态亲昵地朝她们走来。
阳光下,谢安月脸上的笑容温婉柔和,只是那份温婉,在楚绵看来,与从前并无二致的虚假。
白萋的视线在谢安月脸上停留数秒,眼底划过一丝审视。
这位京城谢家新认回的养女谢浅月,她在近期的热搜上见过几次。
“楚小姐,你和这位谢家养女认识?”
白萋疑惑的目光转向楚绵。
后者唇角牵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何止认识,关系匪浅。”
闻言,白萋眸色微闪。
看来两人有故事。
此时,谢安月已经走到了近前。
她冲着楚绵露出微笑:“楚小姐,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而后,她又看了看白萋,勾了勾唇笑了下,随即又略带羞涩地将傅蕴往前推了推,柔声介绍:“这位是傅蕴,我的……好朋友。”
傅蕴的脸色可算不上好。
他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楚绵,其中翻涌的情绪复杂难辨。
有不甘,有怨怼。
楚绵几乎要被这两人堪称精湛的“演技”逗笑。
谢安月这番惺惺作态,有必要如此逼真么?
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傅蕴,语调微扬:“傅小少爷,原来你和谢小姐,只是朋友啊?”
这句问话,像是一根无形的针,轻轻巧巧地刺了傅蕴一下。
傅蕴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他自然明白,谢安月如今的身份是京城谢家的养女谢浅月。
他和安月以前的关系,不宜在人前过分张扬。
尤其是不能让楚绵抓住任何把柄。
只是楚绵这眼神......什么意思?
难道她看出了什么?
应该不会,毕竟安月现在的身份是谢家的养女谢浅月,他给安月精心安排的身份,楚绵又如何会得知。
白萋在一旁,将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适时地露出礼貌的微笑,看向傅蕴:“这位想必就是傅家小少爷,傅蕴吧?”
傅蕴闻言,这才将注意力分给白萋少许。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白萋身上短暂停留,显然并未认出眼前这位气场不俗的女性是谁。
白萋也不介意,主动伸出手:“白家,白萋。说起来,以后我们或许会是一家人。”
她的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傅蕴和楚绵心中都激起了一圈涟漪。
楚绵抿了抿唇。
要是白萋说出和傅靳年有婚约,傅蕴可能会当场跳脚戳穿她和傅靳年的关系,到时候......
那就是修罗场啊。
傅蕴拧起眉头,不解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白萋唇边的笑意加深,似乎准备解释些什么的时候,楚绵忽然开口,语气平静地对白萋道:
“白小姐,这里似乎不太方便,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聊?”
白萋迎上楚绵的视线,脸上的笑容不变,眼底却飞快地掠过一丝深意。
楚绵这是……
在阻止她说出自己与傅靳年的婚约?
“好啊。”白萋爽快应下。
楚绵点了下头,作势便要转身离开。
“楚小姐,等等!”
谢安月却在此时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了楚绵面前。
“是不是……是不是我的出现,打扰到你和白小姐打球了?如果是这样,我和傅蕴现在就走,你们留下。”
楚绵眉梢微挑。
这才注意到,谢安月的脸色透着一种不太正常的苍白,眼下也带着淡淡的青黑。
白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冷嗤。
这位谢小姐,长得倒还算清秀,只是这手段未免也太落俗套了些。
典型的白莲花做派。
楚绵对谢安月此刻的憔悴并无探究的兴趣,她只想尽快带白萋离开。
她侧身,便要绕过谢安月。
岂料,手腕却被谢安月一把抓住。
楚绵垂眸,视线落在谢安月那只白得有些过分的手背上,眉头蹙了一下。
“楚小姐……”谢安月的声音带上了哭腔,眼眶迅速泛红,“我……我之前就一直想找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的手指收紧,力道有些大,像是生怕楚绵甩开她。
说着,话锋陡然一转,语气中充满了委屈与哀求:“求求你,不要再针对我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楚绵眉心蹙得更紧。
“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她冷声反问。
算起来,她与谢安月已有段时日未曾打过照面。
这蠢货又在憋什么新招数?
白萋也露出了些许不解的神色,看向谢安月:“谢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谢安月像是找到了倾诉的对象,眼泪说掉就掉。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前段时间,我在景岳生物科技研究所待过一阵子……后来,研究所里出了些事,东西被盗了。我只是……只是把我所知道的一些情况,如实告诉了负责调查的警官。”
她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楚绵的反应。
“我真的没想到,楚绵你会因为这件事,被警方那般严厉地审查……我,我心里一直很过意不去。”
“从那之后,我就……我就接二连三地遇到很多不好的事情。这段时间,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精神也备受折磨。”
谢安月越说越激动,仿佛真的承受了天大的委屈。
楚绵听着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言辞,只觉得荒谬至极。
景岳生物科技研究所的事情,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更谈不上因此事迁怒于谁。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倒是记得清楚。”
“怎么,是找不到新的由头来给我添堵,所以把这些旧账都翻出来了?”
傅蕴见谢安月哭得梨花带雨,心中的怒火与保护欲瞬间被点燃。
他上前一步,将谢安月护在身后,对着楚绵怒目而视:“楚绵!你少在这里装蒜!浅月受了多少委屈,你心里没数吗?”
“你的手段也太高明了些!事后居然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楚绵被他这番义正言辞的指控气笑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让你傅小少爷如此激动?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傅蕴。
傅蕴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态度刺激得不轻。
他眯起眼睛,声音阴沉了几分:“楚绵,你别得意的太早!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秘密!”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似乎想从楚绵脸上看到慌乱或恐惧。
“一直没有把你的事情抖露出去,不过是看在我们过去有过婚约的情分上,不想让你太过名誉扫地!”
“但你若是再敢招惹浅月,让她受半点委屈,我傅蕴发誓,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身败名裂!”
楚绵双手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歪了歪头,唇边甚至还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哦?是吗?”
“那你倒是说说看,你知道我的什么秘密?”
“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