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下意识转头看过去，看到有些眼熟的面孔。
“你是？”
“太太，您忘记我了？我是在谢家工作的人呀。”
秦词走到叶秋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叶秋猛地反应过来，这个人不就是当初他们在监控上看到的那个女佣吗。
这张面孔她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这张脸和秦语有些相似。
还有他们的名字，秦语，秦词。
真的没有一点关系吗？
叶秋将怀疑压在心底，冲着秦词微微笑了笑说：“原来是你，不过……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词来做什么也不关你的事！”
说话的是徐琳，她语气明显偏护秦词，显然两个人已经认识很久了。
“小词，来，到我身边来。”
徐琳朝着秦词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和蔼的笑意，比面对叶秋是态度要和善太多。
“好嘞，徐姨！”
秦词应了一声，然后提着手中的保温饭盒就跑了过来。
她将桌板搭了起来，这才将饭菜拿了出来。
肉菜汤，一应俱全，而且看着色香味俱全，一看就是认真准备过的。
徐琳看着笑得合不拢嘴，拉着秦词的手不断说道：“你这孩子，每次来做这儿做那儿的不说，还自己做这么多好吃的带给我，谁要是娶到你就有福了。我是没这个福气，不过你要是我女儿就好了……”
自己的亲生女儿在身边，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只有至亲的人才知道怎么伤害自己。
叶秋心里针扎似的疼，她甚至忘了最后一个问题，没有道别就离开了病房。
“太太？”
叶秋走得急，迎面撞上几个人也没发现是谁。
直到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她抬头一看，正是许越。
而在他的斜后方，则是坐着的谢从闻。
一段时间的休养，男人的面色看上去好了许多，不再那么瘦弱。
看见叶秋，谢从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对着许越说道：“还愣着做什么？”
许越带着歉意看了叶秋一眼，然后跟着谢从闻离开了。
这个时候叶秋才想起来，好像老太太也住在这家疗养院，那么谢从闻来也就不奇怪了。
叶秋眼睁睁地看着谢从闻离开的背影，事情走到这一步，她不应该再和男人有什么纠葛。
可是想到死去的女儿，再看到男人的态度，她除了痛便是觉得不值。
甚至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追了过去。
“等等！”
叶秋跑到谢从闻他们跟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有些话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谢从闻眼皮子都没掀一下：“我和你可没有单独谈话的关系。”
“你就算恨我讨厌我，至少你的孩子是无辜的。谢从闻，囡囡是你的亲生女儿。她死了，难道你就真的算了吗？！”
‘亲生女儿’几个字让谢从闻的瞳孔陡然扩大，他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叶秋咬了咬唇，有些困难地说：“当初的事情我骗了你，我们的孩子没有死。而囡囡，就是那个孩子。”
“叶秋！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谢从闻眼睛有些发红，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但你也应该知道当时的情况，我别无他法，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来保护我身边的人和这个孩子。”
谢从闻忍不住大笑出声，眼角甚至都浸出了泪水。
明明在笑，可却像是哭了一样。
“叶秋，论狠，你可比我更狠啊，自己的亲生儿女都能拿来算计。当初你怪我没有给小宝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可你又给了囡囡什么？！甚至在囡囡生下来，连她的亲生父母都没有见过一面吧？”
这些话仿佛一根根针一样，一根一根地扎进叶秋的心里。
她疼得厉害，也不敢看谢从闻的眼睛。
“我没有办法……”
“没办法……是啊，都是我逼你才做出那些事的，都是我的错。既然你做了这些事，小宝知道吗？恐怕到现在小宝都觉得是他害死了那个孩子吧。”
叶秋没有说话，只是让谢从闻发泄着。
这件事上，她的确做错了。
这段时间和小宝的相处，她也看出来这个孩子本性其实不坏，只是她没在的时候被那些人给带坏了。
如果当初她耐心一些，不用那么极端的方法，或许小宝现在也不会陷入长久的自责当中。
“你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在事情说完之前，我不会走。”
谢从闻冷嗤一声：“说完？你不会是想说，让我和你一起给囡囡报仇吧？”
“我没指望你和我一起给囡囡报仇，但你也有知道的权利，至于接下来你要怎么做那是你的事情。”
“你说的可真轻巧，叶秋，囡囡出生后我没有真真正正地抱过她一次。你真狠，你真狠啊。”
谢从闻的眼里似乎多了些恨，他看着叶秋眼神冷得吓人。
“滚，在我没改变主意之前快滚！不然，就算你是两个孩子的亲生母亲我也不会放过你。”
“谢从闻！”
叶秋捏紧了拳头，她喉头涌动，看着眼前的男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你我之间的婚姻，一开始就是你欺辱我在先。谁都有资格骂我，唯独你没有，更没有让我滚的资格。当然你放心，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找你谈话，不会再有下一次。”
说完这些，叶秋转身离开，再没有看谢从闻一眼。
谢从闻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唯恐在这个时候惹了麻烦。
谢从闻也坐在那儿，明明之前还挺直的背脊，在这一刻像是忽然颓废了。
他什么话也没什么，只是双眼无神怔怔地看着某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双手遮掩低低地笑了几声。
“活该啊，我真的活该。”
“先生……”
许越心生不忍：“小小姐的事不是您和太太的过错，您不用太自责。”
“怎么没有？如果一开始就没有做错，或许后来就不会出现这些。不管我和叶秋之间如何，孩子，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