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阿竹的竹哨子用红绳系着,松松垮垮挂在腰间,走一步就晃一下。铜哨身与颈间的竹形吊坠轻轻磕碰,发出“叮铃”脆响,混着巷口老槐树上麻雀的“叽叽”声,像一串会走路的风铃——把晨雾里的寂静撞得软乎乎的,连青石板路上的青苔都似在跟着晃。自竹桥回来后,这两个孩子每天都雷打不动做两件事:清晨天不亮就蹲在纪念馆窗前,盯着那丛竹芽数新抽的叶片;傍晚夕阳刚沉到山尖,就攥着竹哨往竹桥跑,吹三声脆响,像是在和远走河对岸的守桥人隔空打招呼。

竹芽长得飞快,不过五日,嫩白的鞘片就像层层裹着的轻纱,被时光悄悄褪去,抽出三片翡翠般的竹叶。叶尖还沾着晨露,阳光一照,纹路里都泛着莹润的光,风一吹,叶片轻轻晃,像在跟窗台上啄食的麻雀点头,连泥土里都透着新生的暖意。

这天傍晚,阿竹吹完第三声哨子,指尖还没离开哨口,腰间的竹哨突然自己响了——不是她吹时的“嘀嘀”脆响,而是低沉的“嗡嗡”声,震得腰间的粗布衣裳都微微发麻,像一片饱经岁月的老竹叶在胸腔里轻轻颤动,带着时光沉淀的厚重感。几乎是同时,她颈间的竹形吊坠也亮了,淡绿色的光顺着哨子的纹路爬上去,像藤蔓缠上老竹,在哨口凝成一片指甲盖大的竹叶虚影。虚影的叶尖笃定地朝着镇北的方向,晃了两晃,才化作细碎的光点消散,连空气里都留着一缕淡淡的竹香,像未散的余音。

“是新的指引!”小宇眼睛一亮,忙摸出怀里的林溪日记——那本日记被他翻得页脚发卷,夹着守桥人竹牌的那页,纸边果然泛着和哨子一样的绿光,页脚还隐约显出三个淡绿的字:“竹艺坊”。他猛地想起镇上老人说的话:那是竹语镇最老的竹艺坊,几十年前就关了门,只在镇北的深巷里留着一座爬满枯藤的旧屋,听说里面还堆着当年的竹编工具。

两人拔腿就往纪念馆跑,鞋尖踩过水洼,溅起的泥点沾在裤脚都顾不上擦。推开门时,林念正蹲在地上整理新收到的旧物——是镇西的王阿婆送来的竹编筐,筐底刻着个小小的“溪”字,说是林溪年轻时给她编的,装过三十多年的新收茶叶。“镇北的竹艺坊,是林溪奶奶学竹编的地方,”林念放下竹筐,指尖拂过筐底的刻痕,从柜子最深处翻出一张泛黄的地图,纸边都脆了,“我小时候听她讲过,里面还留着她第一次编坏的竹篮,说是藏在最里面的竹柜里。”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竹就背着塞了纸笔的小背包,攥着小宇的手往镇北走。镇北的巷子比镇东安静,青石板路缝里的青苔长得更厚,踩上去滑溜溜的。路边的老房子大多挂着褪色的蓝布门帘,墙头上爬着枯萎的牵牛花藤,藤叶干得发脆,风一吹就簌簌落,像撒碎纸。只有巷尾传来几声“咔嗒、咔嗒”的劈竹声,是镇上仅存的老竹匠在劈竹篾,断断续续的,倒把清晨的寂静衬得更浓了。

竹艺坊在巷子的尽头,门板是几十年的老竹做的,木纹里都浸着岁月的黑。“竹语坊”三个字刻得苍劲,漆皮剥落得露出竹本色,边角都被风雨磨圆了。门环是铜的,锈迹斑斑,锁孔里塞着半片干枯的竹叶——叶片边缘卷得像小喇叭,却还透着淡淡的绿,像不肯褪色的约定,守着门后的故事。

“锁着怎么进去呀?”阿竹踮着脚,扒着门缝往里看,只看见满院子的杂草,风一吹就晃得厉害。小宇摸了摸铜锁,指尖触到冰凉的锈迹,突然想起竹桥那把自己弹开的锁。他掏出竹哨,对着锁孔轻轻吹了第一声——锁芯里传来“咔嗒”一声轻响,像沉睡了几十年的老物件被唤醒;第二声吹出去,锁孔里的半片干枯竹叶慢悠悠飘了出来,落在阿竹的手心里,叶片竟突然泛了点绿光,转瞬又暗下去;第三声刚落,铜锁“啪”地弹开,挂在门环上晃了两晃,像是在说“进来吧,等你们好久了”。

两人推开门,“吱呀”的门轴声惊飞了院角的麻雀。院子里长满了齐膝的杂草,草叶上沾着晨露,踩上去湿了裤脚,凉丝丝的。墙角堆着一堆干枯的竹篾,有的还缠着编了一半的竹篮,竹篾都泛了黄,却还保持着弯曲的形状。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一把碎金子。正屋的门虚掩着,“吱呀”晃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是竹篾相互摩擦的声音,温柔得像有人在低声讲着旧故事。

“有人吗?”小宇放轻脚步,轻声问,怕惊扰了这院子里的时光。话音刚落,一个苍老却温和的声音从屋里传来:“是握竹叶的孩子吧?进来吧,门没锁。”

两人顺着声音走进屋,屋里的光线有点暗,空气中飘着淡淡的竹屑香。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靠窗的竹椅上,手里捏着一把青竹篾,正低着头编织。老人的头发白得像染了霜,却梳得整齐,用一根磨得发亮的竹簪绾着。身上穿的粗布衣裳洗得发白,袖口沾着细碎的竹屑,手指关节粗大,指腹上全是厚厚的老茧,却灵活得像年轻小伙子——竹篾在他手里穿梭,转眼就织出半片竹叶的轮廓,叶脉清晰,连叶尖的弧度都透着认真。

屋里的架子上摆着各式各样的竹编:圆滚滚的竹篮,篮底刻着小小的竹叶;小巧的竹扇,扇面上编着“竹语”二字;还有一盏竹灯,灯架是竹叶形状,罩着半透明的竹膜,轻轻一碰就晃。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幅竹编画,画的是竹海的萤火虫——成千上万的小光点在竹林间飘,有的聚成线,有的团成球,竟和林溪日记里写的“萤火织成光网,照亮回家的路”一模一样,连光的明暗都像照着写的。

“您是……守艺坊的人吗?”阿竹攥着颈间的吊坠,声音小小的,怕吵到老人编竹篾。老人抬头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朵花,声音沙哑却带着暖意:“我是这竹语坊最后一个匠人,等你们这些握竹叶的孩子,等了三十年啦。林溪丫头当年就坐在这张竹桌上学编竹叶,你看桌角——”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竹桌,“那是她刻的小记号,怕自己下次来忘了位置,刻得浅,却几十年都没淡。”

两人凑过去一看,竹桌的角落果然刻着一片指甲盖大的竹叶,线条稚嫩却认真,旁边刻着一个“溪”字,笔画里还留着当年的竹屑,和竹桥栏上、老槐树干上的刻痕如出一辙——像一串散落的珍珠,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关键的一颗。阿竹伸手轻轻摸了摸,指尖能触到刻痕的凹凸,像触到了林溪当年的温度。

老人放下手里的竹篾,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竹编盒子。盒子编得精致,表面是层层叠叠的竹叶纹,边缘还编着小小的流苏。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竹编图谱,封面上“织网人竹艺录”五个字是用竹汁写的,已经有些发黑,却依旧清晰。第一页的字迹娟秀,是林溪的:“竹编是心的形状,每一根篾都要带着心意绕,编给那些要等的人,编给那些没说出口的约定。”

“这是林溪留下的图谱,”老人把盒子轻轻放在小宇手里,掌心的温度透过竹盒传过来,带着老竹匠一辈子的厚重,“里面记着她编过的每一件作品,从最简单的竹篮到最复杂的竹编画,还有她教过的人的名字,每个人的名字旁边都画着一片竹叶,代表他们学会的第一件作品。我守着这坊子三十年,眼睛越来越花,去年开始连细篾都看不清了,现在,该把它交给你们了。”

阿竹凑过去翻图谱,翻到中间一页,一片新鲜的竹叶从纸间飘了出来,落在她的手心里。叶片上用竹汁写着一行小字,墨迹还带着点湿意,像是刚写不久:“编一片竹叶,挂在坊子的屋檐下,风会把心意传给下一个来的人。”她抬头看着老人,眼睛亮晶晶的,像落了星光:“爷爷,我们能学编竹叶吗?我想编一片挂在屋檐下。”

老人笑着点头,从竹筐里抽出两根青竹篾,竹篾新鲜得还带着潮气。他手把手教阿竹:“编竹叶要慢,急不得。第一根篾是茎,要直,像人的脊梁,不能歪;第二根是脉,要匀,像藏在心里的话,不能断;第三根……要绕着心意走,哪里重哪里轻,都要跟着心来,心诚了,竹叶才会有灵气。”阿竹的小手握着竹篾,学得格外认真,竹篾划了手,渗出血珠也不在意,只盯着老人的手指,像怕错过一个细节,连呼吸都放轻了。

小宇坐在旁边翻图谱,翻到中间一页突然停住了——上面画着竹哨的编织方法,步骤写得详细,每一步都配着小图,旁边还有林溪的批注:“哨子唤路,竹叶传信,每一声哨响,都是在说‘我在这里等你’,别让等的人失望。”原来守桥人的竹哨,就是按这图谱编的。他拿起一根青竹篾,学着图谱上的样子,慢慢弯折、编织,手指被竹篾划了道小口子,渗出血珠,他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手里渐渐成型的哨子,像在完成一件比什么都重要的约定。

林念赶到时,推开竹艺坊的门,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老人坐在中间的竹椅上,阿竹趴在竹桌上,手里捏着竹篾编竹叶,小宇蹲在旁边,头都不抬地编着哨子。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洒下来,像金纱罩在他们身上,连空气中漂浮的竹屑都闪着光,温柔得让人不忍打扰。“老伯,您把图谱交给他们,放心吗?”林念轻声问,怕打破这难得的安静。

老人抬头,看着两个孩子专注的侧脸,笑着点头:“放心。你看阿竹编的竹叶,虽然不规整,叶脉也有些歪,却透着股认真劲儿,眼里有光,和林溪第一次学编竹时一模一样——当年林溪编坏了七根竹篾,哭了鼻子还不肯停,非要编到满意为止。小宇编的哨子,针脚比我年轻时还细,他心里装着事,装着约定,能守好这坊子,也能守好这些故事。”

夕阳西下时,阿竹终于编好了一片竹叶——叶片不算圆整,叶脉也有些歪歪扭扭,却透着孩子气的认真。她把竹叶举起来对着夕阳看,阳光穿过叶片,纹路里都映着暖黄的光,像一片会发光的小扇子。小宇也编好了一个小哨子,哨身上用小刀刻着“宇”和“竹”两个字,刻得歪歪扭扭,却很清晰,每个笔画都透着认真。

老人接过阿竹的竹叶,踩着小梯子,把它挂在坊子的屋檐下。风一吹,竹叶轻轻晃动,竟发出了和竹哨子一样的“嗡嗡”声,像在和远方的守桥人、守槐人打招呼,呼应着时光里那些散落的约定。“好听,”阿竹拍着手笑,“以后风一吹,就像我们在和他们说话。”

“该走了。”老人从梯子上下来,拿起墙角的竹杖——竹杖是用他编坏的竹料做的,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竹叶,每一片都代表一件没完成的作品。“我要去竹海深处的竹屋,找当年和林溪一起编竹灯的老友,他等了我十年,前几天托人带信说身体不好,我也该去赴约了。”他从腰间解下一把铜钥匙,钥匙上挂着一片小小的竹编吊坠,吊坠上刻着“守艺”二字,字迹苍劲。他把钥匙递给阿竹:“这是竹语坊的钥匙,以后,你们就是这里的守艺人了,要好好守着它,守着这些竹编,守着林溪的心意。”

阿竹接过钥匙,冰凉的铜触感贴着掌心,像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两人送老人到巷口,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进竹林,竹杖敲着石板路,发出“笃笃”的声响,像在和竹语镇的每一寸土地告别。阿竹突然想起守灯塔的老人、守槐树的奶奶,轻声说:“他们都去赴自己的约定了,我们要好好守着他们留下的地方,守着这些故事,不能让他们失望。”

小宇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新编的小哨子,递给阿竹:“以后你要是在竹艺坊,就吹这个哨子,吹三声,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就像我们之前跟守桥人打招呼一样。”阿竹接过哨子,紧紧攥在手里,哨身上还留着小宇的体温,暖乎乎的。

回到坊子时,天已经黑透了。阿竹从背包里掏出火柴,点亮了架子上的竹灯——竹灯的光透过竹编纹路洒出来,暖黄的,映得屋里满是竹叶的影子,落在堆着的竹篾上,像无数个小小的约定在发光。小宇走到林溪当年坐过的竹桌前,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在桌角刻下“宇”和“竹”两个字,紧挨着林溪的“溪”字,刻痕不深,却很认真,像在时光的本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告诉时光:我们来了,我们会守着。

阿竹翻开“织网人竹艺录”,拿出小本子,撕下半张纸,一笔一划地写:“我叫阿竹,小宇哥哥叫小宇,我们今天在竹语坊见到了守艺爷爷,他把林溪奶奶的竹编图谱交给了我们。我们会好好学竹编,会把竹艺坊的灯每天都点亮,会把林溪奶奶、守艺爷爷、守桥人爷爷、守槐人奶奶的故事,都讲给下一个织网人听,不让这些故事被忘记。”写完后,她把纸条夹进图谱里,和林溪的竹叶、守桥人的竹牌放在一起,像把新的约定放进了旧的时光里。

两人锁门时,屋檐下的竹编竹叶突然亮了,淡淡的绿光从叶片上渗出来,顺着巷子飘出去,像一条发光的小溪。绿光穿过巷口,和纪念馆的暖灯、竹桥的青光、老槐树的虚影连成一片,织成一张温柔的光网,轻轻笼罩着整个竹语镇,连巷口的老竹都被映得泛着绿,像时光在轻轻呼吸。

林念站在巷口,看着两个孩子并肩的身影,忽然觉得,时光就像这竹编的网——每一代织网人都是一根竹篾,有的粗,有的细,有的新,有的旧,看似孤单,却在彼此的牵连里,绕着心意,织出了温暖的形状,把散落的约定、未说尽的心意,都牢牢连在了一起,不让任何一个被辜负。

夜风从竹海吹来,带着竹艺坊的竹香,吹得屋檐下的竹叶“嗡嗡”响,像在唱一首时光的歌。阿竹摸着腰间的铜钥匙,钥匙上的“守艺”吊坠贴着皮肤,暖暖的;小宇握着手里的竹编哨子,指尖还留着编竹篾时的触感。两人并肩往纪念馆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正在拔节的竹影,在青石板路上慢慢延伸,延伸向更远的时光。

他们知道,明天清晨,窗前的竹芽会抽出新的叶片,叶尖沾着晨露,像在等他们蹲下来打招呼;傍晚,竹桥的哨声会唤来引路的竹叶,带着他们去看溪水里的夕阳,看小鱼在光里游;而竹艺坊的灯,会和纪念馆的灯一起,亮到深夜——亮给每一个带着竹叶而来的寻路者,亮给每一个藏着约定的旧故事,亮给时光里那些永不熄灭的牵连。

而那些牵连,就像他们编的竹叶,一根篾连着一根篾,一段故事接着一段故事,在竹语镇的晨雾里、夕阳下、月光中,慢慢生长,生生不息,像这片土地上的竹子,永远不会停下脚步,永远不会忘记约定。

竹语星声:永不熄灭的牵连(润色合集)

新生篇:雨巷竹与少年行(四续)

接手竹艺坊后,阿竹和小宇的日子更忙碌了。每天清晨,他们先去纪念馆浇窗前的竹苗——那株竹苗已长到半人高,新抽的竹叶层层叠叠,风一吹就簌簌响,像在跟他们打招呼;再去镇北的竹艺坊打扫,把院子里的杂草拔干净,把堆在墙角的竹篾分类码好,连沾着竹屑的旧竹椅,都用布擦得发亮。

这天午后,阿竹蹲在竹艺坊的角落,整理一堆蒙尘的竹编工具时,指尖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个竹制的工具箱,箱盖上刻着“溪”字,锁扣是竹编的,扣眼儿里塞着一片干竹叶。“小宇哥哥,你看这个!”她举着工具箱喊。

小宇跑过来,认出这是林溪日记里写的“初学竹编时的工具箱”。他想起守艺老人说的“哨子能开织网人的锁”,掏出竹哨对着锁扣吹了声——竹编锁扣“咔嗒”弹开,像解开了一段尘封的时光。打开箱子,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件工具:磨得发亮的竹刀、编了一半的竹篮(篮底歪歪扭扭,果然是新手的作品)、一卷泛黄的竹纸,还有一张折得整齐的字条,字条上是林溪的字迹:“工具箱的最底层,藏着去‘竹纸坊’的路,那里的纸,能写下不会褪色的故事。”

两人翻到工具箱最底层,果然摸到一张竹制的地图,上面用竹汁画着路线:从竹艺坊往西北走,穿过一片竹林,就能到竹纸坊——那是当年林溪用来做竹纸的地方,她的第一本日记,就是用那里的竹纸写的。

第二天天刚亮,两人背着小背篓,装着水壶和干粮,往西北的竹林走。晨雾浓得像纱,竹林里的竹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吸一口都觉得清爽。他们跟着地图走,脚下的竹叶厚厚的,踩上去软软的,偶尔惊起几只竹鸡,“扑棱棱”飞走,倒让寂静的竹林多了几分生气。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透出微光——竹林的尽头,立着一座矮矮的竹屋,屋前有个石臼,石臼里还留着半槽捣碎的竹纤维,旁边放着一张竹帘,帘上沾着未干的竹纸,像刚做好不久。屋门没锁,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刻着“竹纸坊”三个字,字旁边画着一片竹叶,和林溪工具箱里的字条笔迹一样。

“是这里!”阿竹推开门,屋里的光线很暗,靠墙摆着一排竹架,架子上晾着一张张竹纸,有的已经干透,泛着淡淡的米黄色;有的还湿着,贴在竹帘上,像刚剥下来的笋衣。屋中央的竹桌上,放着一个竹制的砚台,砚台里还剩一点墨汁,旁边压着一张写了一半的字条。

小宇拿起字条,字迹苍劲,是守艺老人的笔锋:“织网人的故事,要写在竹纸上才不会褪色。石臼旁的竹筐里,有新采的竹料,按墙上的步骤做纸吧——林溪当年第一次做纸,把竹纤维捣得太碎,纸薄得像蝉翼,却笑得比谁都开心。等纸做好,就把你们的故事写下来,贴在竹架上,风会把故事吹给每一个来的人。”

字条的背面画着做竹纸的步骤:采竹、捣纤维、调纸浆、抄纸、晾晒,每一步都配着小图,旁边还标着林溪当年犯的错,比如“竹料要选三年生的老竹,嫩竹做的纸易破”“捣纤维时别太用力,不然纸会脆”。

“我们来做竹纸吧!”阿竹挽起袖子,跟着小宇去石臼旁。竹筐里的竹料果然是新采的,还带着潮气,竹节处泛着青。小宇按着步骤,先把竹料劈成细条,阿竹蹲在旁边帮忙,小手攥着竹刀,却差点劈到手指,小宇连忙拦住她:“我来劈竹,你帮我递竹条,等下抄纸再教你。”

石臼很重,小宇捣竹纤维时,额头都冒了汗,手臂酸了也不肯停,像当年守艺老人说的“心诚了,活才做得好”。阿竹蹲在旁边,给石臼里加水,偶尔帮他擦汗,两人配合得像老搭档。捣了半个时辰,竹纤维终于捣成了絮状,小宇把纤维倒进大竹盆里,加了点草木灰水,用竹棍搅拌均匀,纸浆就做好了。

“抄纸要轻,”小宇拿起竹帘,递给阿竹,“像捞鱼一样,慢慢放进盆里,再慢慢提起来,不能晃,不然纸会破。”阿竹学着他的样子,把竹帘放进盆里,手却有点抖,竹帘刚提起来,纸浆就歪了一块,像少了个角。“没关系,”小宇笑着说,“林溪奶奶第一次做纸,比你还糟呢,我们再来。”

试了五次,阿竹终于抄出一张完整的竹纸。她把竹帘放在竹架上,看着湿哒哒的纸,笑得眼睛都弯了:“等纸干了,我们就写故事!”小宇点点头,继续抄纸,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洒下来,照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像当年守艺老人的影子。

夕阳西下时,竹架上已经晾了十几张竹纸。阿竹选了一张最平整的,等它干透,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墨汁和毛笔——是林念给她的,笔杆上刻着“竹语”二字。她趴在竹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今天我和小宇哥哥在竹纸坊做竹纸,守艺爷爷留下了字条,教我们做纸的步骤。我第一次做纸时,纸破了五次,小宇哥哥教我慢慢来,就像林溪奶奶当年学竹编一样。等这张纸干了,我就把它贴在竹架上,告诉下一个来的人,我们在这里做过纸,写过故事。”

小宇也写了一张,字迹比阿竹工整些:“竹纸坊的竹纸,能写下不会褪色的故事。我们会把灯塔的光、老槐树的约定、竹桥的哨声、竹艺坊的竹编,都写在竹纸上,让后来的织网人知道,他们不是孤单的,有很多人守过这些地方,有很多人记得这些约定。”

两人把写好的竹纸贴在竹架上,刚贴好,竹架上的旧竹纸突然都亮了起来,淡淡的光从纸页上渗出来,和他们新写的竹纸连在一起,像一串发光的故事。阿竹颈间的竹形吊坠也亮了,绿光落在竹纸上,把字迹映得更清晰,仿佛在说“你们的故事,我记住了”。

“该回去了,”小宇拉着阿竹的手,“明天还要来翻纸,不然纸会粘在竹帘上。”阿竹点点头,回头看了看竹纸坊,竹架上的竹纸在夕阳下泛着光,像无数个小小的太阳,照亮了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走在回镇的路上,暮色已经浓了,竹林里的竹香更浓了。阿竹突然问:“小宇哥哥,我们以后是不是要把竹语镇所有的地方都走遍呀?”小宇想了想,笑着说:“可能吧,林溪奶奶走过的路,守艺爷爷、守桥人爷爷他们走过的路,我们都要走一遍,把他们的故事记下来,再传给下一个人。”

阿竹似懂非懂地点头,小手攥得更紧了。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两道正在生长的竹影,在时光的路上慢慢走。

回到镇口时,远远就看见林念站在纪念馆门口等他们。她手里拿着两个热乎的竹叶包,里面是刚蒸好的糯米,裹着竹叶的清香。“做纸累了吧?快吃点东西。”林念把竹叶包递给他们,笑着说,“我刚去竹艺坊看过,你们把院子扫得真干净,守艺老人要是知道,肯定很高兴。”

阿竹咬了一口竹叶包,甜丝丝的糯米混着竹叶的香,在嘴里散开,她忽然觉得,做竹纸时的累都消失了。小宇也吃着竹叶包,抬头看向竹艺坊的方向,那里的灯亮着——是他们临走时点亮的竹灯,暖黄的光透过窗户,像在和纪念馆的灯打招呼。

夜深了,纪念馆的灯还亮着。阿竹趴在桌上,把今天做竹纸的事写进小本子里,小宇在旁边整理竹艺坊的工具,林念坐在窗边,翻着林溪的日记,偶尔抬头看看两个孩子,眼里满是温柔。

窗外的竹苗又长高了一点,竹叶在风里轻轻晃,像在说“明天见”。竹艺坊的灯、竹纸坊的竹纸、竹桥的哨声、老槐树的影子,还有纪念馆的日记,都在时光里安静地待着,像无数个约定,等着被记得,等着被传递。

而握着竹叶的少年,正带着这些约定,在时光的路上慢慢走。他们知道,明天会有新的竹纸要晾,会有新的故事要写,会有新的约定要守——而这些,都是时光织网里,永不熄灭的牵连,像竹语镇的竹子,生生不息,永远生长。

骑士书屋推荐阅读:四合院:我傻柱,开局迎娶冉秋叶家人们谁懂,这海军怎么是个混混异境逆袭:我命由我,不由天顶流开局,制霸娱乐圈富豪从西班牙开始退圈考回冰城,引来一堆小土豆清冷校花?不熟,但她喊我少爷!娱乐:说好假结婚杨老板你认真了重生之纯真年代阡陌中的荒灵带着搬家石游三界祸水之妻我可是反派,主角妈妈注意点带着空间穿八零,领着家人奔小康反派:不当舔狗后女主怪我变心?让你代管殡仪馆,你竟让地府降临宗门仅剩的独苗谍战:我黄埔高材生,去底层潜伏提前登录!重生的我怎么输?双穿:我是地球OL内测玩家我当军户媳妇的那些年铁锹配大锅,一锅炒菜七万多都市小保安的蜕变四合院之达则兼济天下灵气复苏,我十年成帝,杀光异族无尽末日内的干涉者灵气复苏:我能召唤铠甲绝代天师:人前显圣被刘天仙曝光我在神学的世界写三体太空大陆娱乐:京圈少爷的我成顶流了?变身少女拯救世界?我只想摆烂!我领悟万千剑道,一剑屠神!神豪从关注女主播开始特级保安禁咒?快加油,你肯定能破我防御最强欺骗系统,自爆我就是修仙者怒怼多国名场面,我成护国狂魔仙山灵水话青梅末日:我修仙拽一点怎么了惩治邪恶重来一世,天降比不过青梅人人都爱大箱子史上最牛神豪重生之再无遗憾山村尤物俏美妇神魔侦探事务所我的26岁总裁妻子嫂子别怕,有我在你放心大胆去做
骑士书屋搜藏榜:[快穿]小受总是在死娱乐圈火爆天王战神赘婿:黄海平科技供应商重生:从叫错女同桌名字开始让你上大学,你偷偷混成首富薄先生的专属影后又美又娇带着修为回地球,全家随我飞升了我的女孩在灯火阑珊处医路人生:一位村医的奋斗之路重生嫡女归来最强赘婿霸宠甜甜圈:夜少,别乱撩我真不想当大明星地球online我开启世界大战港综:曹达华在我身边卧底特种兵:林老六竟然是狼牙总教官我家夫人今天听话了吗陈西峰商路笔记农门长嫂有空间抓鬼小农民农家俏寡妇:给五个孩子当娘都市极品保镖奶爸的超级农场穿书九零,大佬的炮灰前妻觉醒了穿成女配后我和权臣成亲了滑稽主播风雨兼程的逆袭路娱乐:让你介绍自己,你介绍家底重生之事事顺意限量婚宠:报告军长,我有了真千金断亲随军,禁欲大佬日日宠神界红包群撩妻1001式:席少,深度爱!影帝请你不要再吸我了喵公主殿下太妖孽黑道往事:从劳改犯到黑道传奇!重生之并蒂金花BOSS来袭:娇妻花式溺宠逆风三十岁重生高中校园:男神,撩一撩这个道士不靠谱村色撩人明朝大纨绔我向斐少撒个娇娇妻送上门:楚少请签收高中退学一年后,我被大学特招!修仙浪都市宝可梦供应商重生后,我娶了未来的县委书记
骑士书屋最新小说:镇墟关:斩神守苍玄高三毕业后,我拿万族做口粮!重生后之我要权路青云民国:从沪上开始成神无名尘年代:重生1950,养仨娃!星海拾梦西安西安古城密档我重生了,这次换你舔我凡胎弑神太上珍宝重生之我的系统靠干饭升级身体交换:是她先主动地全民词条觉醒,我的词条在进化!东莞盲妹文明轮回的密码耀日星空觉醒秦始皇,全场都跪了!我把游戏里的东西带到现实抗日系统激活:烽火双魂祁国栋的进部之路高武:我以凡躯,叩开神门让你进厂,你征服黑道大姐?这位PTSD患者强的过分我反派还要当舔狗?通通杀了!代码武装:我的AI融合人生都市:结丹已成,下山即无敌快活乡村,从征服林姐开始普通大众江辰领主:精灵圣女求着要做我的英雄重生成学神,美女老师沦陷了从上门女婿到商业大亨觉醒后,校花哭着说爱我重生之我是驻韩美军黑人司令重生高三:情报系统每日刷新半岛女团:我与她们重逢修真大佬,开局竟成实验室囚徒铁血黔军:从抗战到解放才过800年世界就这样了?我把亮剑上交后,国家派来远征军冒牌顶流!系统让我从发烟开始拥兵三十万,汉卿你的感情在哪?警途双璧:慕容与欧阳的爱恨情仇大学:看我如何融化冰山女教授道师异闻录武道巅峰:开局暴打校园霸凌亮剑:从金陵保卫战开始平凡的大多数北冥锋黄埔刚毕业,系统逼我当谍战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