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妄神色淡淡，“没有万劫不复，只是安静地迎接死亡而已。”
陆瑶：“......”
裴妄：“我早该死了，活到现在，每一秒都是奇迹。”
副队：“......”
陆瑶看了一眼，副队这下是真的要气厥过去了。
少顷，副队重振旗鼓，还想说什么，被裴妄轻飘飘地挡回去。
他眼神沉静，显然说的都是压在心底不知多久的话语。
“就算没有她，我也挺不了几年，父母留在我体内的力量日渐稀薄，正常也只够再坚持两三年。”
副队有些哽咽，“两三年...万一就在这两三年间，事情有了转机呢？”
裴妄：“这话你说的自己相信吗?”
“......”
副队夺门而出，裴妄把怀中的陆瑶团子揪出来。
“都听到了？”
陆瑶认怂地缩成一团，不知拿什么样子的眼神去看裴妄。
裴妄总是一脸戾气，从初见面时就光拧着眉头，仿佛对世间的一切都存在不满。
他如何能满意，决定不了自己的出生，阻止不了亲人的牺牲，更只能眼睁睁拖着饱注亲人期望的躯壳，一日日苟延残喘，迎接可以预见的悲惨结局。
陆瑶鼓足勇气瞅了一眼，愣住了。
裴妄眼中红光尽现，血族的特征在他脸上尽显无疑。
毫无疑问，他的状态已糟糕到极点，以至于无法控制，露出这副不愿展露人前的模样。
让陆瑶愣住的，不仅仅是这些，还有裴妄温柔的眉眼。
他低声喟叹，“你乖些，等我...我的一切都会留给你，到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
“然后...”
“...不要忘了我。”
那天起，一人一猫之间的氛围发生了本质的改变。
不变的相处，但表面下的心潮涌动，大概只有当事人知晓。
不过也没人去关注，实在是身边人的反应更大些。
也不知道是谁有意无意走漏了风声，关于裴妄身体即将崩溃的消息轰轰烈烈传播，甚嚣尘上。
趴在裴妄头顶走入特赦局众人身边，陆瑶将大家的神情尽收眼底。
哀伤、无奈、焦躁、不可置信、隐隐的崩溃...
之前陆瑶从身边人感受到的只是裴妄在特赦局里超然的地位，这地位可以由压倒性的实力产生，也可以由俯视众生的财力，也可以和个人魅力相关。
对于裴妄，陆瑶倾向于第一种。
但在此时，陆瑶从众人努力压制的态度中，咂摸出第三种存在的可能。
过了几天，局势升级，陆瑶刷个网页的功夫，都刷到了关于裴妄身体状况的新闻，里面竟还有她的事情，不光贴出她的照片，还言之凿凿地说她是裴妄的孩子。
“否则你们怎么解释，裴队要把财产都留给他？”
对，用的是“他”。不知流言源头在哪，传来传去，连她的性别都搞错了。
陆瑶翻了翻，进展到扒出所谓的裴妄和心上猫妖的缠绵悱恻的情深虐恋。
她抽抽眼角，利落划过去。
这时，身后的尾巴被人掀开，陆瑶不知所以，下意识立刻抽回尾巴，埋在肚皮下。
副队领着三五个人，言之凿凿，争论间隙还扭头跟陆瑶有商有量。
“充电宝，快，让干爹干妈确认下，你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
其他人期待地苍蝇搓手，看得陆瑶浑身毛炸起。
裴妄甫一进门被陆瑶撞到怀中，乌黑团子瑟瑟发抖，似受到巨大刺激。
他抬眼望去，被注视到的人打了个激灵，纷纷收手，各回各位，只剩下副队尴尬地站在原地。
裴妄：“你很闲？”
副队脸皮很厚，“一般一般，就是手头上的活全被领导清了，专注咱们队内事务。”
二人心知肚明，副队目前的唯一任务就是盯着裴妄。
裴妄不置可否，细细安抚怀里抖不停的陆瑶，嘴上不饶人。
“胆那么小，有几个人围着就吓到了。”
“欸，这你可误会咱的充电宝了。”
副队把外面的传闻一说，“...咱这不是集中大家的力量，确定充电宝的性别嘛。”
迎上裴妄似要杀人的表情，副队浑然不怕。
打一顿的事。
“不清楚性别的话，万一化形的是个男孩子，咱准备的小裙子，那多尴尬。”
裴妄手下动作一顿，怔愣的功夫过后，给出答案。
“女孩子。”
副队没反应过来，“啥？”
陆瑶全程听下来，知道裴妄什么意思，震惊地把头从裴妄怀中抬起。
这人怎么知道，难不成他趁着自己不注意，偷偷看过了？
对着好友的调侃，裴妄尚可轻松面对，但被陆瑶震惊瞧着，他只觉额头青筋抽动。
他向陆瑶解释，淡定的语气在陆瑶听来却如晴天霹雳。
“没有故意去瞧，你开心时尾巴翘起，能露的全都露了。”
陆瑶：“......”
这一天，陆瑶的尾巴一直夹在两腿间，控制不住时趴在固定一处，轻易不换地方。
到了下班时间，裴妄面无表情地抱着自己的外套，里面裹着个陆瑶团子，就这么一路回家。
到了早上，又这么一路捧着上班。
如此半个月，特赦局的众人看着心疼，挽着袖子齐上阵，给陆瑶量身定做出几件裤子。
中间有人多嘴，说如果是女孩子的话，是不是还要遮下肚皮上的...
陆瑶乍被提醒，已不能呼吸，小身子僵硬得不成样子。
瞥见如此场面的众人：“...你闭嘴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从临时纸人员工，到后勤人员，再到战斗组人员。
全员发动，给陆瑶做起了小衣服。
最近外面局面很是平稳，特赦局众人闲得发慌，如此折腾一圈，也觉心累。
“啊，突然有点怀念之前忙到飞起的那段时光，或者跟着血族风里来雨里去疯狂搜寻的日子...”
“贱...”
“这么说我也认了，所以血族那边如何了，回去了？”
“没，但也没动静了。”
“唉...裴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