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吼——”
“碰——”
巨大异形怪物应声倒下，死前表情停留在不甘和愤怒，通白的瞳孔带着血丝，配合遍身可见骨的伤口，狰狞中透着点可怜。
站在最前方的男人上前查看，确定怪物再无返生可能，示意后众人才撤去武器。
众人上前按照分工，熟练地打扫战场。这种场面大家早已司空见惯，只有少数资历尚浅的队员受不了地撇过头去，过几秒又强迫自己转回来，定心凝神投入工作。
男人大步返回后方，被黑团子撞了满怀，紧皱的眉头松了片刻，又拧紧。
“出发前不是告诉你老实待着，解决后马上去接你。”
“咪咪咪咪咪——”
陆瑶一脸我不听我不管，埋在裴妄胸口揪着衣服一阵输出。把她放在一边还有理了？
理直气壮带着骄横小脾气的咪声让裴妄“啧”出声，他下意识抚上陆瑶团子的柔软的肚子，圆滚滚的，看来分开这半天被人骄纵得没少吃，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等到晚上不老实吃饭，半夜又饿得咬他鼻头把他叫起来加餐。
裴妄：“真是被人惯坏了。”
追上来的队员闻言抽抽嘴角，眼见队长一脸不爽，犹紧紧地把团子抱到怀里，自动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费劲言语旁敲侧击地让团子主动交待被投喂了什么，下巴被挠出白印也不生气。
队员心里直犯嘀咕，明明队长你自己才是惯坏团子的主力军。
回去的路上，陆瑶见裴妄无事，蹲坐在他大腿上，向他展示自己的修炼成果。
包括但不仅限于，爪爪上冒出的小火花，离地（裴妄大腿）几公分的漂浮，以及——
——五颜六色的猫猫头。
裴妄拍了拍，“变回去。”
陆瑶不满地“咪”了声，找块镜子细细欣赏，旁边队友丝毫不吝啬夸奖，各种“天才”“棒棒”“666”的夸赞，把陆瑶夸得头愈加扬起。
裴妄轻笑一声，齿尖突然泛上的痒意又让他笑意顿消。
陆瑶转过头来便看到一张黑脸，以为是冲着她来，更加不满，踩着猫步把脚下的大腿当成人人蹂躏的破布头子。
裴妄眼眉低垂，看着怀里撒欢的陆瑶，伸出一指，把她按倒。
陆瑶：“？？？”
陆瑶：“嗷嗷嗷嗷——”
裴妄捂住她的嘴，瞳孔深处泛起一抹红，沉声道：“安静些。”
车内瞬间没了动静。
面对带血的指尖，陆瑶不知第多少次扭头不看，拒绝的意味不用多说。
这些时日裴妄劝了很多次，也说了许多，陆瑶和特赦局人相处的过程中也听到了很多，裴妄的过去有意无意地已经在她脑海中补全。
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接受裴妄的好意。
裴妄半生很少经历的挫折和拒绝，算是在陆瑶这里吃了个遍。
不，仔细回想，作为人类和血族的混血，裴妄出生后便吃透了血脉紊乱的苦，毫无神智和理性，兽性占据了他的大脑和本能。和父母相伴时，父母给他撑起了一片天，但父母也有疏漏之时，钻空子的血族碍于父亲的地位和血统，不敢干太过分的事情。
但对于当时的裴妄来说，一丝恶意和折磨便能让他堕入深渊。
裴妄被迫浑浑噩噩度日，少有的清醒时刻面对的则是母亲故作坚强的清丽脸庞。
他父母自由恋爱，决定在一起后，母亲拒绝了被他父亲转化为血族的提议，选择作为一名人类从生到死。
父亲答应了。他如不可动摇的山岳，又如可纳百川的深海，包容着妻儿的一切，并坚定守护。
又到了每日认知训练时刻，陆瑶突发奇想，有了个疑问想要知道答案。
她指指裴妄，又拍拍屏幕上精选出来的照片。
她想知道作为人和血族混血，裴妄在血族生活时是什么形态。
人？
还是血族？
还是人和血族一半一半。
陆瑶想象一只长着蝙蝠头人身子的诡异生物，身体颤了颤。
被自己的脑洞恶心到了。
裴妄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挑了挑眉。
“不记得了，我当时神志不清醒，没有独立意识，连父母都认不得记不清。”
“咪。”
陆瑶眯了眯眼，表示不信。
裴妄只能回忆了大概，不确定地说，“大概是血族原生形态吧，血族基因较为霸道。”
血族。
陆瑶看着满屏的蝙蝠图片，眼眉压下，一脸嫌弃的表情。
裴妄：“......”
有些心塞。
他感觉不可思议，一时竟有些暴躁，要知道尽管他对外脾气不好，但只表现在脸上。
此刻面对一张嫌弃意味拉满的猫猫头，裴妄语气奇妙：“血族怎么了？很难看吗？当然，肯定比不上人形顺眼，但也不至于让你如此表现吧？”
陆瑶闷头不语，只默默伸出猫爪子划拉着平板，一页页、一张张蝙蝠照片如流水般划过，很快来到了猫猫专区。
陆瑶瞬间感觉眼前干净了，这就对了，还是猫猫可爱。
下一秒，平板又被划拉到上一张，硕大的一张蝙蝠图片占据了平板的整个屏幕。
陆瑶缓缓抬头，对上裴妄的一口白牙，他笑得极为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