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声嘀咕着，声音足够让近在咫尺的萧戈听得清清楚楚。
“...你是我的谁啊，就自顾自地盘算好牺牲自己的一切了...”
包裹着陆瑶的双手微微收紧。
陆瑶抬头看去，撞进一片依旧璀璨的星空。
“——我是你的童养夫啊。”
熟悉被紧紧缠上的感觉卷土重来。
真是久违了。
陆瑶嘴角没禁住微微扬起，下一刻又压下，她缓缓又不容置疑般将手从中抽出。
“哦。”
她微微皱眉，很是苦恼和困惑。
\"你这是又不担心自己的基因了，哦，说错了，照你的原话说，应该是你体内流着的血。\"
萧戈试图阻拦，根本挡不住，他向来对陆瑶没什么办法。
“...我错了。”
嗫喏半天只憋出这一句。人还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眼睛却不敢再看向陆瑶，活脱脱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心似铁的陆瑶不打算如此轻易地放过他。
“不，你没错。”
萧戈：“！！！”
陆瑶轻叹一声，煞有其事地肯定道。
“了解完你的想法后，我自己事后也反思了下，还是你想的够深入够仔细。谁不是父母结合而来的，你担心从你父亲那边遗传来的基因，我也应该担心下我的。”
她冲呆愣愣地冲着抬头看向这边的萧戈扬扬手，被陆家人养出点肉的莹白小手在稍显昏暗的室内仍反着光。
萧戈：“......”
视线里被这只手占据，萧戈的脑海在那一瞬间是空的。
陆瑶继续说。
“我那位生身父亲，你也清楚，前几年还是咱们两家的长辈商量着处理掉，人或许没死但也不会好过...咳说远了。他干的那些糊涂混账事，你大概也了解，我就不赘述了...”
“...照你那‘血缘论’的标准，就不怕咱俩在一起之后，往后哪天我像他一样，干出一些混账事，比如，额，家暴...”
说话间，陆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拉到最凶，右手配合着台词，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
萧戈的注意力根本没放在陆瑶的威胁上。
他从陆瑶只字片语中引申出“二人未来生活”的美好图景，思绪一路狂奔，久久不言语。
又想到陆瑶的双手握拳落到自己身上，撒娇意味占了大半，一时心神荡漾。
如此一来不算吃亏，他预想的种种求和示弱方案中排在前列的就有这么一个。
陆瑶看他呆愣愣地不应，蹙了蹙眉，凑过去一巴掌呼在他后背上，完全没收力道，身体力行地证明她所言非虚。
全身似触电似的，萧戈脊背猛地挺直。
陆瑶手停在半空，看萧戈反应如此大，以为自己把他弄疼了，讪讪地又在敲打的部位弥补般地揉了几下。
萧戈脊背挺得更直了，头微微抬起，微微不自在又不想阻止陆瑶手下的动作，身体僵硬当场，压下喉咙中的喟叹。
“瑶瑶...”
他终没忍住，拉开陆瑶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额头轻轻地挨上去。
“瑶瑶...我不要和你分开。从第一次见你开始，我此生就不想和你分开。”
“哦。”陆瑶毫不客气地泼他冷水，“那时候咱们才多大，你就情定一生了？你个变态。”
萧戈：“......”
“咳咳...”他继续。
“之前是我想岔了，我这人总是瞎想钻死胡同，总是担心未来某天会发生的某些不太可能的事情。但我的未来与你相关，对于和你有关的事情，我总不会淡定看待，总会失了分寸，乱了阵脚。”
“因为你对我最重要。瑶瑶，我...”
陆瑶小声嘀咕，“谁的未来和你相关，才不跟你相关。”
萧戈：“......”
萧戈：“...瑶瑶你能先听我说完吗？”
他被迫暂时从激荡的心情中脱离，抬起头，十分无奈。
当看清眼前人的神情时，萧戈瞳孔一震。
他眼神瞬间放柔，觉得自己眼花看错，似确定般在少女脸上扫了一遍又一遍。
感觉很长，但实际很短，只几秒钟。
二人双手握在一起，体温在互相交换中不断上升，连带着室内的氛围都带上些许暧昧。
他开口，声音滞涩。
“...瑶瑶，你在害羞...吗？”
顶着一张大红脸的陆瑶：“......”
她想抽出手，摆手表示否认，没成功，只能连连摇头，嘴硬地不承认，但其实脸上的温度热得都能煎鸡蛋了。
“我没有，我没有！”
萧戈从善如流，“嗯，你没有。”
不知是谁手心在出汗。
萧戈喉结上下滚动，“那我可以浅薄地理解为，你对我有一点点感觉吗？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情谊，不是对邻家哥哥单纯的好感，而是...”
“...对一名即将成年异性的好感？”
陆瑶：“！！！”
她双眼在房间内乱瞟，看灯看地毯就是不看眼前人。
“...谁喜欢你！别自作多情了，我一点都没喜欢上你！”
遗传自陆外公的嘴硬依旧发挥它的作用，顶着大红脸仍不妨碍陆瑶的发挥。
萧戈眨眨眼，主动示弱，“那陆莘瑶小姐，我能向你祈求一个正大光明追你的机会吗？”
十分可怜，十分失落，显得拒绝他的人十分冷血。
陆瑶：“......”
明明知道这人是装的，明明知道他只是在逗自己，但终是不忍心。
这世间的事，逃不过一个“心软”。
陆瑶敛下眉，挠挠萧戈的手心。
“嗯。”
不再是“哦”，而是肯定的“嗯”。
萧戈嘴角高高扬起，眼睛亮若星辰。
陆瑶本转移视线，被对方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嘴边的弧度。两张大红脸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良久，陆瑶踢了踢还单膝跪在地上的某人。
“现在你该从地上起来了吧，要现在有人进来看到这些，显得我在作弄你。”
“好。”
这么说着，萧戈依旧不舍得放开二人交握的手，他保持姿势尝试站起，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