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都没看身后，只是对着柳神那即将熄灭的残影，发出一声低沉而急促的喝令。
“固守真灵！哥在！”
话音未落，扬眉老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碾压而下的混沌兽爪！
他白发狂舞，周身的气息如同沉寂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无限接近圣人的磅礴法力毫无保留地燃烧起来！
“混元无极！万古同寂！给老子——爆！！！”
没有试探！没有废话！
只有最极致的暴怒和最决绝的同归于尽！
扬眉老祖双手猛地结出一个古老、玄奥、仿佛引动了诸天万道终焉轨迹的禁忌法印！
他整个身体，瞬间化作了这天地间最耀眼、也最恐怖的光源！
轰——！！！！！！！！
无法用任何言语形容这一刻的爆炸！
那不是能量的宣泄，而是“道”的崩塌！
是“理”的湮灭！
是圣人级存在的生命本源、混元道果、万古修为在瞬间的极致燃烧与殉爆！
一道无法描述其色彩、无法测量其范围、无法想象其威能的毁灭光轮，以扬眉老祖为中心。
朝着那只拍下的混沌兽爪，朝着混沌星湮兽探出的部分身躯，朝着那无尽的虚空深处，疯狂地扩散、席卷、湮灭！
光轮所过之处！
空间？彻底消失！
化为永恒的虚无！
时间？被彻底搅碎！
形成混乱的乱流！
法则？
如同脆弱的丝线般寸寸断裂、崩解！
混沌兽那足以碾碎大界的恐怖兽爪，首当其冲！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在了冰雪之上！
那覆盖着终结符文的坚硬鳞甲，那足以抵挡星辰撞击的恐怖防御。
在这蕴含了扬眉老祖毕生修为、混元道果、圣人级生命本源的终极自爆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
爪尖！湮灭！
爪臂！寸寸瓦解！崩碎！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流！
恐怖的光轮余势不减，顺着那爪臂，狠狠冲击向混沌星湮兽隐藏在无尽虚空深处的庞大本体！
“嗷吼——！！！”
一声前所未有的、充满了痛苦、惊怒和难以置信的凄厉咆哮，从虚空最深处传来！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惨烈！那宏大的意志剧烈波动，充满了愤怒和……一丝惊惧？
毁灭的光轮在无尽虚空中肆虐，久久不散，仿佛要将一切都拖入终极的寂灭！
当那足以刺瞎神魔双眼的光芒终于缓缓黯淡下去。
战场中央，哪里还有扬眉老祖的身影？
只有一片不断塌陷、修复、又再次塌陷的、如同宇宙伤疤般的恐怖虚无地带！
那只拍下的灭世兽爪，连同后面探出的大半条臂膀，彻底消失不见！
只留下断口处不断蠕动、散发着焦糊和终结气息的暗银色血肉组织，以及疯狂逸散的冰冷本源！
混沌星湮兽那庞大无边的本体，似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气息变得极其狂暴、混乱和不稳！
“扬眉…老祖…”
陆尘拄着布满裂痕、凶煞之气大减的弑圣枪胚，单膝跪在虚空中。
看着那片虚无，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金色的血泪混合着汗水，不断滴落。
柳神那几乎透明的残影剧烈波动了一下。
一滴碧绿如玉、凝聚了她最后一点生命本源的晶莹泪珠，无声地滑落，滴向下方破碎的大地。
泪珠之中。
倒映着无数个纪元前，一个白发青年温柔地为一株小柳树遮风挡雨的画面……
“哥…”
一声微弱到极致、带着无尽悲怆和空茫的呢喃，从柳神残影中飘散。
随即，那残影如同风中青烟，彻底消散在天地间。
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颗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碧绿光点，那是她固守住的最后一点真灵本源。
虚空深处，混沌星湮兽那混乱、痛苦、暴怒到极点的意志如同风暴般席卷。
死死地盯着下方那片让它付出了惨痛代价的战场，尤其是那个还活着的陆尘！
那冰冷的意志中，充满了刻骨的杀意和忌惮。
但它那被炸断的爪臂伤口处，毁灭光轮残留的混元湮灭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侵蚀着它的本源，阻止着它的恢复。
它庞大的身躯在虚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发出无声的痛楚嘶鸣。
最终，那冰冷暴虐的意志深深地“剜”了陆尘一眼，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烙印下来。
“道主…不会…放过…你们…”
断断续续、充满了怨毒和威胁的宏大意念扫过整个无界。
紧接着，那庞大无边的黑影猛地收缩，卷起被炸断的残肢碎肉和逸散的本源。
如同退潮般，仓皇地缩回了那比虚空更深邃、更黑暗的维度裂缝之中，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不断塌缩、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恐怖黑洞，以及一片死寂的战场。
赢了？
不，是惨胜。
用胖子张言信的形神俱灭，用柳神的油尽灯枯真灵沉睡，用扬眉老祖的圣躯自爆、万古道消……
换来的，一次惨烈到极致的、击退强敌的喘息之机。
破碎的大地上，孙悟空挣扎着，用金箍棒支撑起残破的身体。
看着胖子消失的地方，看着柳神消散的残影，看着那片扬眉自爆的虚无。
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齐天大圣，第一次，流下了滚烫的热泪。
“胖子…柳神姐姐…扬眉前辈…”哪吒喃喃着，小脸上血泪交织。
杨戬沉默地站起身，银甲尽碎，默默地朝着那片虚无，深深一拜。
陆宗清、庚向金、凰羽儿，相互搀扶着，望着虚空，眼中是无尽的悲凉和敬意。
陆尘死死攥着那杆布满裂痕、凶光黯淡的弑圣枪胚，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金色的血液顺着枪身流淌。
陆尘望着混沌兽退走的方向，望着胖子消散的虚空，望着柳神真灵沉睡的光点，望着扬眉自爆的虚无之地……
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到极致、也炽热到极致的火焰，在他布满血丝的眼底最深处，疯狂地燃烧起来。
道主…混沌兽…苍穹联盟…还有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
这血海深仇…这累累血债…
他陆尘，记下了！
终有一日，他要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