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先挂了。我找其他人来支援你们。”吴歧说。
“好的少爷,您保重。”华和尚也不废话,说完这句,就等吴歧先挂。
吴歧也不客气,挂了之后,又给自己的贴身伙计六马打电话:“六马,你现在在老宅吗?”
得到六马肯定回复后,吴歧接着说:“你去帮我看一下阿琴,祭司大人在不在?用我告诉你的方法,你去找一找他。”
吴歧让六马这么做的目的在于,小哥身上,有他在巴乃给小哥的,祭司的木牌。如果祭司还在老宅,说明小哥,包括可能还和小哥在一起的胖子、黑眼镜,应该没遇到危险,亦可以说,是没遇到足够大的危险,让小哥认为需要靠木牌来保命。
假如是这样,情况还不算很糟。
但这不代表可以安心,因为情况随时可能变化……
想到这儿,吴歧对六马发出指令,“你问祭司,还能不能感应到他之前给我的木牌,现在在哪里?如果能感应到,辛苦他即刻出发,帮我看一下和木牌在一起的人,是否还安全?安全,就什么都不用管;不安全,请他出手相助。”
六马应“是”,之后就是对面窸窸窣窣,好像六马在演独角戏一样的声音(琴鬼性格安静,不怎么爱说话,所以双方的沟通,只有六马一个人的声音)。
少顷,吴歧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一阵不规则的电流声,且这电流声,几乎毫无征兆和缘由的,在他脑子里印下三个字:鬼来电!
吴歧知道琴鬼不会伤害他,可生理反应却让他感觉头皮都要炸了,一股莫名的凉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儿,冲破他的大脑,对他说了句“嗨,你好啊~~真是让人血脉偾张的旅程。”
吴歧:我不好,心脏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整个人都凝固了,宛如一尊已经石化的雕像。他动动嘴唇,试图屏蔽脑海中不断闪现的,那些灵异电影中的桥段,努力稳住自己的声线,从喉咙深处挤出两句,听上去很不好意思的客气话:
“有劳了,阿琴。我那不太省心的蠢哥和朋友(指小哥和胖子),还要麻烦你一遭……”
而琴鬼的反应却很平淡,他似乎已经把吴歧当作志同道合的挚友,或是别的什么,因此并不以吴歧托给他一件,与他根本不相干的事为苦,或感到不悦,只略略“嗯”了一声,示意吴歧不必担忧,他会即刻出发后,就想把这个叫手机的东西,还给叫六马的伙计。
可吴歧却先一步又叫住了他,“阿琴,不是不信任你的实力,只是……目前情况不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不如……带上九头蛇柏的枝丫,和落头氏一起去吧?”
擅长魔法攻击和擅长物理攻击者并存,总是更稳妥些。
琴鬼没有驳吴歧的建议,只又“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便用寂静,无声询问吴歧还有没有什么要嘱咐、交代。
吴歧自然没有,他很相信自家非人类小伙伴的实力,如果阿琴、小蛇、脑袋和小树都在,还解决不了他哥和小哥他们失踪的事,那派别人去,效果也几乎等同于零。
所以年轻人道了句“辛苦”,便和琴鬼挂断了电话。
纵然日常满口嫌弃吴斜,前些日子还刚说些诸如“你现在惹我不高兴,我拿着二叔的签子,让京叔打你一顿,甚至把你打死,京叔会不会照做?”
“真让京叔把你打死,把你找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地儿埋了,当花肥,再让京叔拿签子给二叔看,能不能在二叔那儿“平账”?二叔会不会和我计较,让我给你抵命?”
“说不定还能借这个由头,把你身亡的事,甩到“九门”其他几门身上,来个血洗“九门”?达成“九门最多只剩两门”或“九门只剩吴家一门就够了”的成就?”之类威胁恐吓蠢哥的话;
现在知道蠢哥“偷跑”,和小哥、胖子他们一起找不见人了后,也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一巴掌甩他蠢哥脸上,把蠢哥打到眼冒金星,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看他哥是不是脑子进水,是不是在脑子里养金鱼养傻了,最好再让奶奶抄起鸡毛掸子狠狠打一顿,打到蠢哥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屁股变成八十八瓣菊花瓣后,吴歧还是在内心告诫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先找着他哥和小哥他们,救人要紧。
于是他略整理了下思路,就疾步回到刚才与江晏清、季唯甫饮茶的茶室,开门见山地对江晏清说:“哥,替我和姨父、姨妈告个罪,我一会儿不过去吃饭了。”
年轻人眉目冷淡,看着不太高兴的样子把江晏清吓了一跳,又听吴歧说不回家吃饭了,当表哥的立马问:“怎么了稚兰?出什么事了?”
季唯甫也眼带探寻和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小爱人。
吴歧无心关注自家“大猪蹄”的情绪,只在听到表哥问题后,脸色愈冷。
“吴斜出事了。”他说。他没用“我哥”这样的称呼,指代吴斜,而直接用了吴斜名字。因为对吴歧和江晏清来说,江晏清也是吴歧口中的“我哥”。
不过……就算吴歧用了吴斜的名字,指代其人,江晏清也明显愣了下,显然没想起来吴斜——自己这位几乎没见过面,没有任何交集,和吴歧一母同胞的表弟是谁。
还是上个月刚在吴家老宅,见过吴斜一次的季唯甫,先反应过来,像和吴歧确认,又像提醒江晏清似的问吴歧:“你在吴家的那个亲哥?”
“对。”吴歧道。
经两人这么一说,江晏清也露出恍然的表情:吴斜是自家小姨谢女士的另一个儿子,亦是眼前小表弟的亲大哥。
说起来有些哑然,这么多年,江晏清已经在潜意识里形成,吴歧是养在舅舅家,小姨的独生子,以及自己才是吴歧长兄的“错觉”。
实在是“吴斜”这个名字,在谢家和与谢家有姻亲关系的人里,根本没有存在感。长辈们不提,小辈们更不会有人提,以至长久以来,他都不记得同辈人中,还有这号儿人了。
尽管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甚至连名字都差点儿忘了,但既然是自家亲戚,江晏清还是关心地问了句:“发生什么事了?吴斜遇到麻烦了?”
“别急,不管什么事,我们都可以尽量帮着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