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人以前没太冒头，但这次出人意料，讲得又沉又稳，话不多，但全是干货。
“我这边不是流程，是通用平台结构。”
“上能接城投，下能连社区，左边能挂农业系统，右边能嵌医疗平台。”
“我讲的是结构逻辑，不是业务演示。”
组织部的人问他：“你有没有自己跑过系统？”
刘世衡答得干脆：“没有，我不是跑系统的，我是画顶层结构的。”
“制度是要给全市用的，不是给一个口子写的。”
说得有点大了，但这话打到了不少人心里。
访谈结束后，三份反馈送到书记王飞桌上。
书记看完，只说了一句：
“会跑的人多，会图的人少。”
“这三人各有一短。”
“但看着图敢签名的人，才是制度主笔。”
组织部长问：“要不要定个倾向性？”
王飞语气淡淡：“别急，再看看。”
“先把三人地图，送一份给省委政策研究室。”
“让那边的人也瞧瞧——到底是系统挂账，还是挂人。”
……
当天晚上，张伟收到李冬生电话。
“咱图被送到省里去了。”
张伟正夹着一包泡面，听完这话顿了一下：“那是好事吧？”
李冬生语气很轻：“也是压力。”
“省里要是看懂了，我们是组织系统的兵。”
“要是看不懂——我们连兵都不是。”
……
夜深了，农业系统调度中心只剩几盏灯。
张伟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自言自语：“你这图要是挂上去了，咱几个人……可能真要写进历史里了。”
李冬生靠在办公室窗边，低声道：
“我不是想写进历史。”
“我是怕别人，拿历史来写咱。”
市委大院，常委会议室。
王飞坐在最中间的靠椅上，面前那张桌子上，摊着三份图纸。
一份挂流程，一份挂平台，一份挂责任。
书记抬手敲了敲桌面，语气平静。
“制度封测的第一阶段，我基本看明白了。”
“郑开来那份，逻辑顺，画面新，就是……太像咨询公司给企业写的流程。”
“刘世衡那份，有点像平台说明书，接口、图层、底座，画得精致——但讲不出人。”
他顿了下，把目光落在第三份。
“李冬生这张，是所有图里，最不漂亮的。”
“但是，我能看出责任流向，能查出出事后谁担责。”
书记把手指点在图上几个红点上，一下一下的。
“我们搞封测，不是为了宣传平台。”
“我们是为了推制度。”
组织部长沉默半晌，轻声道：“那是不是该确定主笔人了？”
王飞没急着回话，反而开了个会。
名字叫：《封闭制度答辩会筹备小组第一次碰头会》。
翻译成人话——拉清单，挨个问，谁的图敢公开答辩。
……
农业系统会议室，李冬生刚接到消息。
陈默还没说话，张伟就急了：“这不是搞政审？谁上台讲，谁就等着被围着问。”
李冬生：“是答辩，不是围攻。”
“但我们要上。”
“上了，是主动展示；不去，是默认退场。”
张伟还想再说，李打断他：“组织系统不是要图，是要人。”
“谁敢站出来讲清楚制度背后的底逻辑，谁就能留下来。”
“别人画流程，我画闭环。”
“我讲图的时候，不带动画，不秀ppt，只讲这图怎么救急。”
“如果书记真要选制度主笔——那咱们这组，得当第一个发言。”
陈默低声道：“那可得顶住。”
“顶不住也得上。”李冬生点了根烟，“反正他们想试试制度能不能落地，那就试我这个。”
……
市财政局那边，也收到了答辩消息。
郑开来笑得挺得意，坐在财办会议室，单手托着下巴说：“这回该我们医疗系统上场了。”
“答辩？我最不怕这个。”
“整个流程图，我画了二十七页，涵盖采购、挂账、调拨、使用、结算、反馈、追溯、再分配。”
“你说书记问我啥？我照样答。”
旁边一个财政口副处长忍不住说：“你这套流程图太复杂了吧？组织部那些人看得懂？”
“看不懂也得听我讲。”郑开来摊摊手，“不然让他们回去看农业系统那张‘三笔两圈一闭环’的手画草图？”
“那玩意儿，挂墙都费劲。”
……
组织部很快发出正式通知。
《三图主笔候选人封测答辩通知》
时间：本周五上午九点
地点：市委常务会议室
形式：不提前提供材料，现场口讲图意，由组织系统、书记办、农业厅、财政局、宣传部、经信委六方人员现场提问。
一句话：全场明牌，谁讲得清，就谁定主笔。
……
答辩前一天晚上。
李冬生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市委会议中心，他没带ppt，也没带稿子，就拿着那张责任倒查图。
张伟看他来了，递过去一瓶矿泉水：“你真不带资料？”
“带了。”李抖了抖手里的图，“就在这儿。”
“你不怕他们问流程？”
“怕，但咱答得上。”
“咱就一个思路：我不是卖系统，我是写责任。”
陈默看着那张图，嘀咕：“就怕他们说你没推广性。”
“那就说。”李淡淡地说，“推广不重要，制度活着才重要。”
张伟叹气：“你现在这口气，倒真像主笔了。”
……
答辩当天。
第一位上场的，是郑开来。
他讲了整整二十分钟，从数据接口到平台拓展，从智慧医院到远程反馈，讲得一套一套。
有几个部门听得直点头，还有人记笔记。
讲完之后，组织部长发问：“你这套流程，如果财政补贴流程断了，还能跑得动吗？”
郑开来愣了一下：“理论上……需要资金支持。但……”
书记突然开口：“那如果出事，是谁担？”
郑开来语气顿了顿：“那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书记皱了下眉头：“下一位。”
第二位上场的，是刘世衡。
他讲得很简短，用了一种“城市更新系统结构图”解释接口适配逻辑，说自己这套不是流程图，是制度架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