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息一会后，陈疏言起身向四周游览，主要是好奇心作怪。
只见广场四周以汉白玉的栏杆阻隔，栏杆外是悠悠云气和一两树梢——没错，真武观依然设在另一处平矮峰顶。
栏杆近旁间隔数十米有长条形的壁照，上面阳刻着小人或挥拳，或舞剑，动作自然，形态优美。
仔细一看，竟然是刚刚跟着瞎练的【霓真拳术】和【重霄剑术】的套路。
剑法的名字陈疏言也是才知晓。
陈疏言仔细观摩壁绘，发觉【霓真拳术】和【重霄剑术】都是同出一门，讲究重意不重力。不同的是【霓真拳术】厚朴凝重，【重霄剑术】轻灵柔和。
但归根结底都要有绵绵不断，优美潇洒之意。
在壁照末端又有【拳经】与【剑诀】两行：
【拳经】云，“攒楼贯白日，摘堞隐丹霞。拳以云霓晻蔼为要。”
【剑诀】云，“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剑以飞阁流丹为最。”
直到看完壁照，陈疏言才真正了解到拳术与剑术的精妙。
【霓真拳术】共十三势，却可以衍生一百零八式，继而组合排列，乃至无穷无数招，如长江大海，滔滔不绝。
有刚、柔、沉、弹、旋、崩、裹、化，八种劲力，此八卦也。
进步、退步、左顾、右盼、中定，五种步法，此五行也。
故而合之则为十三势。
陈疏言练拳时只觉周遭气流仿若瞬间被搅动，隐隐有呼啸之声在耳畔回响，八种劲力随心而发，就如同多了八双手一般，想刚就刚想柔就柔。
这要是放在凡间，陈疏言觉得自己能打一百个！
【重霄剑术】也有劈、刺、点、崩、撩、带、抹、拦、击、挂、托、穿、抽十三势。
剑架一出，行如游龙，稳如山岳，动静相间，有刚有柔，气势连贯，错落有序，煞是严谨。
此剑步与剑式同样暗合五行八卦，可以与【霓真拳术】相互印证。
几番对照下，竟然发觉刚刚跟着左旁的同门练的套路有好几处错误，便又在记忆里更改了过来。
半柱香后，早课经督导的外门弟子宣布结束。
然后就有些上了岁数的杂役弟子上前挨个为前来参加早课的弟子登名造册，陈疏言打听后才知道原来凡是参加早课的“两记名”们会增加两点善功！
陈疏言有些吐槽无力，这是上大学时增加的课时学分吗？
陈疏言起身往居室走去。
没走两步，赵振唤陈疏言同行，陈疏言抱拳行礼：“师兄。”
赵振同样一礼，问道：“师弟今日可有收获？”
接着又说：“没有收获也不打紧，拳剑虽然是入门功夫，却是最打熬筋骨的，师弟只需跟着练上半年，也就能在外功方面登堂入室了。”
陈疏言说：“师兄所言极是，所言极是，也是小弟愚钝，练了半晌只是稍感一二而已。”
赵振只当陈疏言在说屁话，也不点破，继续说：“看我这记性，稍微上点年龄就忘三忘四的。”
说完递给陈疏言一书一剑，说：“这是咱们宗门的入门心法【霓霄吐纳术】。”
“宝剑，精金宝剑，耐用，锋锐，师弟耍起来要当心啊。”
陈疏言接过东西，把剑“呛啷”的拔出一寸，寒光凛冽，是好剑。
赵振继而说：“怎么样，精金啊，可不是凡铁能比的，老兄从仓库里找的最好的，这柄剑绝对是精金含量最高的。”
陈疏言忙又拜谢。
赵振俄尔又叹气说：“可惜，门派的制剑不能免费发放，要不然老兄就徇个私送你得了。”
陈疏言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怎能让师兄为难，能得一口趁手的好兵已是大幸，不知此剑作何价格？”
赵振说：“师弟有所不知，在霓霄宗里凡俗的银两可不能流通，只有善功才能兑换宗门的东西。”
“善功即为门派做任务可以领取，修士私底下交易的话会以灵石为主。”
陈疏言问：“不知我该如何获取善功呢？”
赵振说：“记名学艺的话，为庶务峰诸院做工最为快捷。”
陈疏言又恳请赵振为自己详细介绍。
庶务峰诸院为：丹院，符院，器院，阵院，经院，兽院，星院，傀院，寮院。
涵盖炼丹，炼器，阵法，制符，道藏，灵植，探脉，鉴宝，御兽，御虫，傀儡，医，毒，占卜等诸般杂技。
值得一说的是宣禾真传当初正是让内门的星院推演出南嘉洞天界门的位置。
陈疏言选择了在阵院打杂，做的也是些看护阵火，搬运阵器的工作，越发让陈疏言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在修真，而是在做苦工才对。
直到傍晚时分才下了工，累得腰酸背痛，手脚打颤。
中午吃了树叶充饥……所以面白如纸，神色颓废极了。
为何吃草？
霓霄宗自然不会严苛到不供应饭食的程度，只因陈疏言还未学会搬运吐纳之术，吃不得灵稻，也吃不得辟谷丹。故而只能吃草了，所幸这庶务峰坐落于三阶灵脉，周遭树木没有成为灵木但也不远矣，无论树皮还是树叶，都是极为养人。
陈疏言与宣禾真传来霓霄宗的一路上，陈疏言其实是靠类似于和尚的化缘果腹，凡俗佃农民风淳朴，又余粮颇丰，所以陈疏言只是偶尔会被人冷眼相待，多数还是会被施舍一二馒头麦饼等物。
宣禾女冠修为高深，餐风饮露视为平常，有时候消耗大了便是一颗辟谷丹下肚，又能撑上半个月。
无论辟谷丹还是灵米灵稻，其中蕴含灵气，必须以真气搬运法才能炼化，所以一直以来陈疏言都无福消受。
但是今天不一样了，他现在获得了《霓霄吐纳法》，以后就可以用此法来炼化灵米，达到食以药补，化生参赞的效果。
终于是不用吃土了，啊呸，吃草了。
残日衬霞，散成锦绮。
陈疏言劳累一天，在阵院的执事弟子处，约定做工两月，提前支取了四十善功。
走到居所，惬意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用门口竹叶泡的茶，呷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