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别初心头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被盛苓的目光看穿了。
可再仔细看看，盛苓的眼神分明没有任何异样，又像是他自己想多了。
“姐姐，我……”
温别初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盛苓打断了。
“算了，时间很晚了，我先回去休息了，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吧。”盛苓道。
她突然之间，就不想听温别初说下去了。
因为……
她也不知道他是会如实道来，还是会继续编瞎话。
那就不听吧。
不听，就不会知道了。
盛苓话一说完，立即转身进了院子，还以最快的动作将院门关好，就像身后有猛兽在追一样。
温别初：……
他摸了摸鼻子。
所以……
他的好姐姐，到底是知道了呢，还是一无所知？
这是个问题。
……
翌日。
盛苓起了个大早。
凌霜和凌雪进来服侍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因为盛苓面色憔悴双目无神，眼下还有着淡淡的青色，一见便知昨晚没有睡好。
“主子，您昨儿没睡好？”凌雪忍不住问。
盛苓掩唇打了个哈欠，眼角也泛出些许泪意来。
“是没睡好。”她声音模糊地道。
昨晚倒是早早睡着了，但一晚上梦境不断。
一会儿是爹娘兄长们无辜惨死的惨状，一会儿是燕城被狄国攻破，遍地都是大夏百姓尸骨的绝望，一会儿又是成功将林景瑞碎尸万段的解恨……
明明睡了一晚，却是比没睡还疲惫。
“那，主子您要不要用了早膳再补个觉？”凌霜道。
盛苓摇了摇头：“这会儿睡不着，下午再说吧。”
凌霜便也不再劝了。
凌雪却是凑上来：“主子，要不，婢子给您讲点新鲜事儿，给您醒醒神？”
正好这时早膳送上来了。
盛苓喝了一口熬得浓稠的碧粳粥，又慢悠悠地吃了一个灌汤包，一边回味着铺盖的汤汁，一边点头道：“行，你说说看。”
她算是看出来了，凌雪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爱八卦的。
凌雪一听这话，顿时精神一振。
“主子，今儿可是把京城的百姓们忙坏了，一早醒来就有好多的热闹可看，都不知道要先看哪边才好……”凌雪说得眉飞色舞的。
哦？
盛苓眉梢微微一挑：“让我来猜一猜，首先肯定是昨日太庙发生的事情，以及后来隔壁那位殿下后来要了静宁公主半条命，以及进宫大闹一通的事！”
凌雪连连点头，“是是是，主子再往下猜猜！”
“除了这个……”盛苓又喝了一口粥，“那就是昨日白马寺里发生的事了，傅菁一女战两男，诚郡王世子和寿昌伯膝盖断了也要爱的事传出去了？”
这样的说法……
凌霜和凌雪都没忍住笑出了声。
“主子又猜对了！”凌雪笑着道，“还有呢？”
盛苓陷入沉思。
这两件都是昨日发生的，除此之外……
她想不出来了。
盛苓摇了摇头，笑道：“行了，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凌雪“嘿嘿”一笑，“主子，昨日有关隔壁那位殿下的事，以及白马寺里发生的事，您都再清楚不过，婢子也就略过不提了，就说说另外一件事吧！”
盛苓点头。
“这件事，说起来也与主子您有些关系呢。”凌雪道，“昨日定国公与定国公夫人和离了！”
盛苓忍不住笑了，“这倒算得上是一件喜事，待会儿咱们就往文府去一趟，给文姨母道个喜。”
上次定国公宋锦修闯到盛宅来，口口声声指责盛苓从中挑拨，害得文氏要与他和离，那理直气壮的模样，盛苓现在可都还记得清清楚楚的呢。
盛苓一时来了兴趣：“上次定国公不还咬死了不肯和离吗？快说说看，文姨母是如何让他同意和离的？”
说起这个，凌雪也是一脸的叹服。
“定国公夫人，嗯，现在应该称为文夫人了，文夫人为了能与定国公断绝关系，也真是豁出去了……”凌雪道，“主子，上次定国公找到您这里来，文夫人说要与定国公义绝的时候，定国公不是说不可能吗？”
盛苓点头。
义绝是有条件的，并不是说义绝就义绝了。
夫妻双方必须对对方或对方一定范围内的家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更甚者妻杀夫或夫杀妻，如此才能被判定义绝。
所以，上次定国公宋锦修才会说不可能。
以文氏与他的情况，确实达不到义绝的程度。
凌雪兴致勃勃地道：“定国公找上主子您的第二日，文夫人就回了定国公府……”
宋锦修还以为文氏这是想通了，要与他好好过日子，又是高兴又是得意的，还与文氏说了好些诸如让她往后收敛些脾气之类的话。
定国公府那些妾室，更是风凉话没少说。
这些妾室见着文氏回了娘家这么久都不肯回来，还闹着要与宋锦修和离，都觉得自己有了上位的机会，如今见着文氏回来了，希望落空，可不就一时难以接受么？
凌雪鄙夷地道：“依婢子看啊，文夫人对这些姨娘还是太过仁慈了，惯得她们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咱们大夏朝可是一日为妾终身为妾的，以妾为妻是要被下大牢的！”
然后才说回文氏。
“听说啊，文夫人根本没与定国公和这些妾室争辩，直接抬手就给了定国公两巴掌！”
“不仅如此，接下来的这些日子，但凡谁惹了文夫人不高兴了，文夫人都只管往定国公身上招呼……”
只几日下来，定国公身上就大伤小伤不断，连朝都不能上了，只能向弘武帝告了假。
盛苓都被逗乐了，随即又有些担心：“那文姨母就没在定国公手底下吃亏？”
定国公毕竟是男子，还身怀武艺，他若要还手，文氏若是无人帮衬的话，必定要吃亏。
“定国公最开始还能忍着，后来发现文夫人半点没有要收敛的样子，原本也是想还手的，但……”凌雪一摊手，“文夫人回定国公府的时候，可是带足了人手的，这些人还都时时护在文夫人身边……”
所以，不是宋锦修不想还手，而是……
他打不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