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散的信息素，不复寻常的冷静，患得患失的动作……
若裴颂今不是要到热感期，姜辞一点不信。
“……不是。”裴颂今答道，躲开她的手又重新把自己埋进她的怀里。
姜辞一噎。
看他这完全料想不到的孩子气，又想到自己当时热感期时候的情态。不知为何有些理亏，只得讪讪放下自己的手。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吗？”裴颂今问。
姜辞想了想，谨慎道：“师兄跟我说过的话很多。”
“阿辞。”裴颂今叹息一声，语气郑重，“我说，我是对你有好感的，我不愿你为难，你不要推开我。”
“现在时间过去这么久，”他声音微顿，似是有些惶惑，“你身边有其他omega了吗？你……要推开我吗？”
他此时的表情与那时重合，抿得发白的唇瓣都如出一辙。
姜辞沉默一瞬，终于伸出手穿过他敞开的大衣按在他劲瘦的腰上。
他今天的衣服穿得薄。
也正因如此，这一点并不重的力道给了他清晰的反馈，让他激荡起伏的心情短暂稳定下来。
“师兄，我记得。我身边没有其他omega，也没有要推开你的意思。我什么都没做。不过……”
姜辞温声把方才裴颂今问的问题一一回答。
但裴颂今并不满意。
他现在是要准备热感期了，那又如何？
姜辞好像觉得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受到omega热感期激素变化的影响，即便有几分这个原因，但他如若想要克制，还不能控制住自己吗？
凭什么平常做研究的时候自己要保持冷静，现在抱着自己喜欢的alpha还要保持理性。
感情就是要感情用事啊。
裴颂今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正确。
“……你记得就好。”裴颂今道，将她“不过”之后的话语都堵住，“既然如此，那我的热感期到了，阿辞，你能不能帮我？”
姜辞微滞，想说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要到热感期呢。
裴颂今并不打算给她岔开话题甚至是拒绝的机会，又低声在她耳边似是提醒般喃喃：
“我好想你啊，阿辞。”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姜辞被他这声低喃唤起了一些被她刻意淡忘的记忆，忙不迭出声回答。
姜辞等了一会儿，发现裴颂今甚至没有应声，依然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姿势抱住她。
她思索片刻，试探着放出一点自己的信息素，将悬浮在自己周身的甜丝丝的牛奶味稍稍冲淡一些。
在她信息素出现的那一刻，怀中的omega就察觉到。近似无味的冷雨与甜蜜的牛奶交织，让粘腻的味道闻着更加清甜诱人。
裴颂今喟叹一声，在此时此刻将自己整个人都压倒在她的身上，憋不出的一声轻口端后，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厮磨般响起：
“阿辞好聪明。”
姜辞被他这声调情似的话语磨身体微麻，抿着唇摁住他的肩膀把人从自己的怀里拉起来。
后者像是对她的动作早有预感，没对她的动作表示出抗拒的态度来。
姜辞垂眸盯着裴颂今近在咫尺的脸，他的容貌依旧如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那般，棱角柔和，肤色雪白。
明明是被掌控的姿态，但是他却表现出一种主动的姿态。
“裴颂今，我们还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吗？”姜辞抿唇，带着某种隐秘的心思问。
裴颂今却因为她直接喊自己的名字而眉心微蹙，看向她的眼神里也不免含着几分怨怼，“阿辞，原来我们是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吗？”
“单纯的师兄妹关系，可不会在一个alpha热感期的时候，不给她找抑制剂，不把她送到医院去，还让她咬了自己一次又一次。”
“你当时可是说要负责的。”裴颂今声音听着有些冷，目光也因为她方才问出的那句话黯淡下来，“阿辞，你标记我那么多次，已经足够我遇到热感期的时候，只想要你的信息素。”
姜辞有些哑然，她此时才意识到刚才自己那番话产生明显的歧义。
只是话已说出口，裴颂今又就此延伸，她再说什么好像都是在为自己“渣a”的行为做无用的辩解。
她只能以行动表示自己并不是裴颂今理解的那个意思。
姜辞犹豫片刻，还是低头在他泛红的眼尾落下一吻。这个动作像是按下某个开关，让裴颂今压抑的情绪泄洪，在她的唇瓣上留下濡湿的咸味。
“我没有说不负责。”姜辞把人抱进怀里，低声解释着，分出一部分心神关注周围的情况。此时不是在自己的领地，甚至还很有可能处于他人的监控之中，她没有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师兄，那是一个完全意外的事件。我很感激你的帮助，也……不可否认会对你产生好感。我会帮你做临时标记的，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给你想要的感情回应……”姜辞按揉裴颂今的背心，安抚似的手法让身体紧绷的omega慢慢软化姿态。
空气中浮动的甜牛奶味被慢慢增大的雨势冲刷，接着被后者完全吞噬。
裴颂今毫无招架之力地融化在姜辞的怀抱里。
姜辞将人稳稳抱住，感受到坠落颈侧的滚烫，顺着地心引力滑向肩背，然后洇湿里面的衣物。
她不由自主地抿唇将人抱得更紧：“抱歉，师兄。”
裴颂今没有力气回抱她，只能在她的肩上虚虚摇头，在她无法看到的地方，眼泪濡湿稠黑的眼睫，因为她的道歉感到心如刀割。
果然，只要踏入爱情的漩涡，变成一个容易受到另一个情感牵扯的人，这种受人情绪变化掌控的滋味好难受。
裴颂今觉得自己应该后悔的。
可是最让他感到无力的是，他没有找到这样的情绪。
“……你不要这么快拒绝我，你不要再说了。”裴颂今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与她记忆中永远温柔沉静的声音大相径庭，“你说的只是现在的你。”
姜辞沉默着，最终只是乖顺地沉默着。
裴颂今想着刚才姜辞说的话，像是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重复，然后他侧头，带着怨意咬住她柔软的肩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