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陡然紧绷的身体在察觉到真实情况的时候才慢慢放松下来。
“阿月……”她有些无奈地出声，往后探的手把刚刚才关上的床头灯打开。
程月寻蹙起秀气的眉，把自己整个埋进她的怀里，让她身上干净的味道把自己包裹。
“我刚刚吵醒你了吗？”姜辞轻声问，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突突跳了。
程月寻摇摇头，又点点头。
“阿月好久没有见到姐姐了。”他的脑袋埋在她胸口与肩膀之间的位置，声音听着闷闷的，“姐姐忘了阿月了吗？”
姜辞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
“姐姐有很多事情要做呀。”她声音轻飘飘的。
程月寻微微仰头，清楚地意识到她的敷衍，本就酸溜的心更加苦涩。
姜辞没有听到程月寻的回复，正准备让他回到自己房间去睡觉，下一刻，怀里安分柔软的小兔子用脑袋抵着她的肩膀，双手撑在她的身侧，跨过她的腰，压着她的小腹制造出上o下a的姿势。
姜辞因为应验的不妙预感暗自叹息，抬眸看向身上的小兔子。
他看上去委屈极了，眼圈红彤彤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又坚持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姜辞因为小腹上柔软的触感保持住平躺的姿势没有乱动，深觉最近这段时间自己怕是命里犯o，这一个又一个的omega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个又一个地给自己刺激。
“姐姐好长一段时间才回来，每次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别的omega的味道。”程月寻想要让自己硬气起来，但是看着姜辞的脸，在她的注视中，又忍不住畏缩起来。
他的声音强忍着掩饰颤抖，听着就让人心碎了。
姜辞抿唇不语。
“是因为姐姐不喜欢阿月，姐姐喜欢别的omega吗？阿月也是omega！阿月也可以做姐姐喜欢的事情！”程月寻声音慢慢变大，他抬手胡乱抹去脸上控制不住落下的眼泪。
“阿月！”姜辞沉声叫他的名字。
程月寻身体一抖，很快又恢复寻常，他的手按在姜辞的肚子上，俯下身子。
秀气精致的脸蛋浮着薄薄的嫩粉，程月寻的脸不断凑近，吐息如兰。
姜辞感觉到程月寻伏下的身体下移，柔软的地方要凑近某种不可言说的地方，她瞌睡已经完全被吓跑了，双手摁住程月寻的纤细的腰，将人整个拉上来。
他的脑袋一下磕上姜辞的下巴，让两人都不由闷哼一声。
姜辞把他所有的挣扎都摁住，但程月寻本来就觉得悲伤难以自抑，负面情绪如同汹涌的海潮要将他卷入深海，没在姜辞的手中扑腾两下，就认命般让自己放弃。
滚烫的泪水像是不会停息一样，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颗又一颗，持续不断地滑过她的颈侧，坠入乌黑的发间。
“姐姐只有在阿月生病的时候才会来……”程月寻抽抽嗒嗒地哭，“阿月不要好了、阿月不要好了！”
“阿月！”姜辞这回是真感觉有些失控。
她本来想着阿月的身体转好恢复，自己又让他看书学习了解到更多事情，这样能够给他单调的世界增添更多的包容情绪的地方。
但是没注意到没有人看顾的懵懂孩子，更容易因为她的希望而走入偏执。
为什么？为什么给他希望又不愿意长久？
程月寻最近时常会这么想。
他想要成为姜辞要的乖孩子的。
可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成为乖孩子的底子，他自私又偏执，除了姜辞，他什么都不想要。
明明他这么努力，可姜辞还是渐行渐远。
对他，姜辞只是随意一瞥，并不想要从他身上索取。
他什么都没有，他一直都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所以他要的也很少，只要一点点，只要姜辞一个人。只是一无所有的人，要怎么得到呢？
姜辞伸手握住他纤细的脖颈，温热的掌心按住后脖颈心，只这一个轻微的动作，就让桂香不受控制地倾泻满室。
冷感的信息素接着席卷而上，将沉淀下来的桂香统统沾润。
哼声替代程月寻像是魔怔一般的“阿月不要好了”的喃喃。
“是姐姐的错，是姐姐忽视了阿月的感受，姐姐只想着要你身体健康要你好好学习，忘记问你到底要不要这样。”姜辞伸手去抽床头柜上的纸巾，动作轻柔地给他擦掉流个不停的眼泪。
“对不起，阿月。”姜辞说完，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只余下程月寻控制不住的轻轻抽噎。
姜辞为后续的处理头疼不已，竟有些不知道后面应该如何。
程月寻……是一个意外。
他之前的人生几乎都是单调的苦痛，姜辞希望他能在自己的帮助下恢复身体，拥有决定自己人生走向的权利。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也有谋图未来的私心。
她好像，落在阿月的眼光，还是出于高远的傲然。
收回自己的思绪，姜辞看着程月寻借着自己的手把温热的水喝下，补充刚才一阵情绪激动后缺失的大量水分，垂下的眼帘遮住了大片的苦恼。
床头柜柔和的灯光氤氲出安谧的氛围，仿佛刚才的激烈情况只是错觉。
喝过水之后，程月寻又恢复了安静乖巧的模样，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姜辞，试探着用自己的脸贴住她的脸，将她满脸的愁容一点一点地蹭松。
“姐姐不要伤心，阿月也错了……”程月寻声音轻软，带着明显的低哑，手紧紧扣住她的肩膀，“阿月不说了，姐姐不要伤心。”
听到程月寻低低的声音，姜辞在心里默默叹气。
她感觉他其实并没有太清楚自己方才说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但是现在也不是好说清楚的时候，因为姜辞自己也没有想清楚要怎么和程月寻说。
她只能沉默一会儿，然后揉了揉程月寻的脑袋。
“好了，不说了。”姜辞道，“睡觉吧。”
程月寻在姜辞说完这句话之后又将自己送进她的怀里。
姜辞太疲惫了。
她察觉到程月寻的意思，此时也没有余力再去拉扯，便抱着他躺进床里。
“睡吧。”姜辞轻声道，像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