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辞坐在椅子上，看着谢观低垂的稠黑眼睫，淡声开口：
“阿观，你后面，不要再吃那个药了。”
谢观眼皮轻掀，眼里带着询问。
“毕竟是药，吃这么久了也不好。”姜辞道，“陆叔叔说的那个信息素香水，我之前去联邦中心研究所的时候，带我的老师正好是做这个的。”
看谢观没有什么表示，姜辞俯身凑近谢观，声音里带着一点别样的意味：“用我的信息素味道，可以吗？”
盯着近在咫尺的明眸，谢观的眼睫几乎是控制不住地轻颤，呼吸也悄无声息地一紧：“……可以，但是会有用吗？”
明明刚刚喝过水，说出来的话语听起来还明显艰涩。
但姜辞没有注意到谢观的轻微变化，她现在想着就是让谢观不要再用那个药，也不要想着刨根问底。
“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
姜辞手臂抵在膝盖上，托着下巴，话语因为脸部肉的变化有些含糊。
谢观目光下行，落在她稍稍低于自己平视视线的锁骨。因为刚才谢观在睡觉，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外面的灯光从露出一道的窗帘缝隙里穿进来，暖黄的灯液被兜在那一处明显的锁骨凹窝里。
姜辞等了好一会儿，发现谢观没有回应，只睁着眼睛在那里发呆。
睡懵了？
姜辞摇摇头，准备坐直身体，却被看起来反应还在慢半拍的谢观抓住手腕，止住她离开的趋势。
下一刻，谢观手臂用力，将人整个朝自己拉过来。
姜辞眼疾手快，撑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一下子砸到谢观身上。
她蹙眉，正准备低头问罪，双手自动自觉搭上她的腰的谢观就先开口了。
“阿辞，”谢观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姜辞动作一滞，自己这为他担惊受怕的，这小猫在想什么？他原来长了个恋爱脑吗？
“没有。”姜辞没好气地回答，“现在也没有想这种事情的想法。”
姜辞想要起身，但是谢观却以搭在腰上的力道阻止她，仿佛这个姿势能够掩盖掉他现在心里想着的事情不被她看到。
“阿辞身边的人总是那么多……”谢观声音悠悠，像是在陈述，又像是在控诉，“阿辞就一点动心都没有吗？”
姜辞有些搞不明白谢观为什么突然整这么一出。
她是不想谢观就着药这件事情继续问下去，但是她也没想着让谢观问自己的感情生活啊。
“阿辞给过多少个omega临时标记？”谢观问。
姜辞：“……”
“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吃那个药？”谢观又问。
姜辞无声吸气，回答：“加上你，五个。”
谢观似乎是冷哼了一声。
“这里面，没有你喜欢的吗？”谢观问。
“……”姜辞闭了闭眼，“没有。”
谢观似乎在自己回答的时候悄悄靠近，喷洒的热气隐隐约约在肌肤上传递一点电流，姜辞不适地想要退开，无果。她补充道：“暂时没有，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援助。”
靠近的热源顿住。
“所有都是？”
“嗯。”主动或是被动，援助别人或是援助自己，都算是吧。
“阿辞，你总是心太软。”谢观声音沉沉。姜辞眉梢微扬，“阿观，你现在身体不舒服我让着你，你不要太……”
得寸进尺。
被锁骨上陡然出现的疼痛冲开，姜辞没能说出来。
——谢观一口咬上眼前精致的锁骨。
就像是他无数次在梦里见到过的那样，在现实生活中，他也要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谢、观！”姜辞蹙眉，后者很快退开，终于抬眸看向她，眼尾晕开的嫣红满是愉悦的意味，“我在。”
“你咬我干什么！”姜辞气得要死，在这一层表面的气愤下，藏着溢出的羞恼。
“惩罚阿辞。”谢观伸手把人的腰抱住，在对方不管不顾起身的时候，借着她的力依旧与她保持贴近的姿势，“惩罚阿辞诱惑人，惩罚你总是在这种时候，对每个人都心软，平等的心软。”
“我要不心软，你现在就要在我面前哭鼻子都没人管你。”
姜辞自动自觉地忽略他说的“诱惑人”云云。
谢观并不在意姜辞翻涌的情绪，他清楚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下，她会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体，顾忌自己因为睡之前问到的结果而对自己有着极大的包容度。
谢观想，他就像很多人说的那样，冷心冷情工于算计，总是能把握别人的弱点、痛点。
可是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了，这不就可以了吗？
谢观低头亲在姜辞泛红的锁骨上，又在她的脖颈处落下一个吻。
也不管人现在的心情如何，是什么态度。
他若还像之前那样，如何能够得到现在这样这么多？
姜辞受不了了，这人真的就是在踩着她的底线在即将越界的位置来回游动，像是狡猾的水鱼，抓又抓不住。
把人一把扔到旁边的床上，姜辞退后两步，目光紧紧盯着谢观。
“别过来，不要乱亲我。”
被姜辞警惕的模样逗笑，谢观眉目舒展，安分地躺在柔软的床上，黑黑的眼睛此时亮晶晶地看着她：“好。”
她总是这样浅尝辄止，出来一下又退回自己的安全区。
谢观总要下点猛药给她，让她好好正视一下感情这件事，不要给那群对手那么多好脸色。
“药的事情，我也没办法跟你说我从你的表现里什么都没察觉到。”谢观柔声开口，方才的事情仿佛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中止，“如果有问题，那我会查清楚，确定有问题，我也会好好解决。”
姜辞的恼意微顿。
“舅舅对我好不假，他要是借着这份情意想要谋取其他，那便算作他单方面切断，我也收回自己的好意。”谢观说话时候的语气称得上是温和，但是姜辞看得出来，这份话语中潜藏的意思并不简单。
“不用太担心我。”谢观看着她并不轻松的表情，弯了弯眼，“经过刚才你帮我，我现在好很多了。”
“而且，你不是说可以试试信息素香水吗？”
姜辞叹了一口气，看谢观总算恢复正常，她也暂时把刚才的事情抛掷脑后：“是。”
“所以阿辞会一直在这里吗？”谢观看着她坐下，又问。
姜辞的心又提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谨慎道：“嗯。”
“不会随便离开？”
离开不一定，随便离开肯定不会。
于是姜辞点头：“嗯。”
谢观看着她的眼睛一会儿，才又弯弯眼睛：“我记下了，阿辞。”
谢观想过了。平等的，所有人都是出于人道主义。
谢观也能够接受，这不说明他没有落后吗？
谁让相比于阿辞对他，他对阿辞的喜欢更多呢？他愿意让步更多一点。
但是后面，其他人想要更多的话，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