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华净远难看的脸色，“那孩子是个少说多做的性格，我猜他肯定没和你说过我的事情。”
华净远倏地抬起头，看向他的眼里怒气显现。
他唇角的笑意更深：“看来，我猜对了。”
“他……是你专门安排过来的？”华净远的唇瓣启合，满含怒火的字一个一个地蹦出来，像是要狠狠敲在男人的脑袋上。
男人否定的“嗯”声从鼻腔发出，他像是在和好朋友分享自己的育儿心得一般，愉悦道：“这你就误会我了。”
“我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关注我的事情，还愿意为我做到这一步。”
“现在，他或许还在实验室为……你的——研究在努力吧。”男人说着，将“你的”两个字刻意突出，不出意外地看到华净远更加晦涩难辨的脸色。
华净远好久都说不出话来。
他似乎根本没想过，自己最心爱的独苗弟子有这一重身份，甚至还抱着这样的心思接近自己。
他在和自己相处的时候，真的是真心的吗？
华净远沉默了好久。
但是他还是没有答应男人的要求，毕竟这件事情完全越过自己的原则。
男人也不恼，只让他继续现在的研究。
“你再好好想想吧。”男人道，“后面我会让王强给你发一份相关的研究，看过之后你就明白，这件事情是大有可为的。”
华净远离开的背影一顿，才又继续远去，只是离开的速度明显加快了。
身后坐在位置上的男人收回视线，衣兜里的手机震动两下，他拿出来，看到发来的消息，脸上的笑容变得真切起来。
……
被两人谈论着的裴颂今已经离开地下实验室。
不过他没有回联邦研究所，毕竟那里也是一个进出不方便的地方。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
裴颂今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导师华净远了，再加上在之前的地下实验室发生的意外，他现在正苦于如何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结果程亦安就出现了。
当真是瞌睡了就有枕头送上来了。
还好这个王负责人是个谄媚的小人，脑子不太聪明，不然还真没这么容易就能离开。
裴颂今想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
姜辞拿出手机解锁，将工作专注模式关闭之后，一大堆消息就跟着弹出来。
姜辞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是全院舞会的消息。
现在整个活动策划已经基本完成。
因为自己的工作安排，前期的活动策划基本上就是给出一点意见，所以现在在最后阶段，她需要去确认舞会现场的安排布置。
姜辞把最终版的舞会布置安排发给打印机打印出来，装订完毕之后放进包里，确认自己今天的工作完成之后，给肖特助回了个消息。
这两天，安排好参加解密综艺的两个艺人拍的第一集已经播出，姜辞早上看了一眼，已经因为节目的新奇和嘉宾人设的有趣上了热搜，现在热搜还在慢慢往上爬。
肖特助这边正在因为第二集的安排忙着跟进，她出门的时候外边的办公桌上果然没见他的人影。
驱车离开公司，姜辞重新开往艾利克斯学院。
从停车场出来，靠近中心大楼的路上，姜辞就已经看到布置的花束和飘带了。
一路走过去，中心大楼前面的阶梯上被铺上长长的红地毯，工作的人此时分散在各处对细节进行整理。
姜辞一路走一路看，将情况大概记下来。
中央大楼说是大楼，其实只是一个圆堡型的低矮建筑，但是整个建筑风格精致华美，里面也只有一个中央大厅和外围环聚的一列长廊和房间。
最主要的便是中间的中央大厅。
这里只有在举办全院式的活动的时候才会被用到，高高的穹顶上勾画着靡丽的画，四周的彩窗在阳光照射进来的时候，展现出惊人的美丽。
恢宏却又精致。
姜辞沿着红地毯往里走，中央大楼的大门敞开着，里面有许多人都在忙碌着各自被分配到的任务。
里面有些嘈杂，但是统领安排的同学手里拿着麦克风，针对整个大局情况都能及时调控。
姜辞进来之后没有出声，只站在门边看着。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朱红色的桌布，旁边的花架上也搭着红色绸缎，中心放花的地方是空着的，毕竟明晚才是舞会，现在放上去，到时候便枯萎了。
姜辞走到放着许多道具的角落，拿起一个银色的面具翻看了一下。
艾利克斯学院毕竟是贵族学院，并不缺钱，这面具专门委托做的。
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摸上去冰凉滑溜，还挺舒服的。
上面的花纹精致，应该是做了追光工艺，在观看角度变化的同时，展现出不同的光感。
姜辞仔细研究了一下，然后戴上面具。
然后，提步往另外一边走去。
谢观听完面前人的汇报，给出解决方案之后，后者便转身离开。
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右边肩膀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拍了一下。
他侧眸看去，那人却从他的左边跨步上前，转身看向他。
谢观看到了一个银色的面具。
“这位……先生，不知道可不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
戴着面具的人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面具背后传来。
“……当然可以，阿辞。”
谢观忍不住微微笑起来，脸上的疲惫与冷淡也因此减轻许多，清隽俊美的脸看上去更加勾人。
他把手搭上姜辞伸出的手，后者顺着抓住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
“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姜辞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些不满。
谢观眉眼柔和地看着她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自己的脸：“因为，闻到阿辞的味道了。”
姜辞“哦”了一声，又问：“香水味？”
谢观轻轻颔首，不知想到什么，又弥补一般轻嗯一声。
这个味道存在在他身边太长太久，于是在姜辞从自己身旁越过的时候，细微传来，却也能够让他轻松捕捉到。
姜辞垂下眼帘，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