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托比欧脸色憋成猪肝红，看桑塔纳的眼神像是盯着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魔。
“我说托比欧，你把迪亚波罗当亲人，迪亚波罗那你按斤称，往外卖。
你这被卖了还在数钱，嘴里还念叨着卖的好，这样老板就有钱了。
缺不缺心眼。
供养你长大的神父，生母，还有数不清对你有帮助的人。
为什么表达善意后，会从你的世界消失，别告诉我，到现在为止，你还是不知道。
我和你所谓的老板，到底谁才是吃人的恶魔，你心里没点数吗？”
字字诛心，扯开了托比欧不愿面对，可以逃避的另一面。
他十分确定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可更加无法回答。
托比欧好的不纯粹，坏的不彻底，卡在中间了。
所以，此时的他选择了逃避，目光暗沉，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不说话，沉默，特别是对这种是非一目了然的事情选择性的视而不见，本身就是一种偏向的态度。”
桑塔纳注视着紧闭双眼的托比欧，根本没有打算放过他。
身边的迪亚波罗心死如灰的闭上眼睛。
多年隐藏的秘密被扒的一干二净，迪亚波罗无话可说。
只是暗地里一味的试图感知【绯红之王】，试图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草。
可表面是，习惯了表里不一伪装的迪亚波罗，仍在表露中心。
就像是刀架到脖子上翻肚皮给人看的狼，实则要趁其不备狠狠地咬下一块肉来。
“教父，请允许我对您的效忠，罪恶不赦，不更说明我的能力非凡卓越。
普通人能做的到吗？
从前的我没有准则，但只要您接纳了我的臣服，我是善是恶，全在您的一念之间。”
桑塔纳挑眉，不得不说，迪亚波罗的口才还蛮好的，差亿点就把他说服了。
迪亚波罗早就将局势看的很清晰，目前不过是在拖延时间，暗中实则小动作不断，
忠诚不绝对，绝对不忠诚，想要跪着给桑塔纳当狗的能排成队。
桑塔纳也不需要一个玩心眼的家伙在自己身边。
所以仁慈的他决定给迪亚波罗一个痛痛快快的死亡。
嗯，在原本的命运中，迪亚波罗被茸茸的【黄金体验镇魂曲】打中，陷入了生死不止的永恒循环中。
无法逃脱。
桑塔纳的目光刚染上一丝飘零的杀意，虚无缥缈的命运脉络，从虚无中传来的启示。
桑塔纳错愕的停下手中动作，陷入沉思。
命运需要【黄金体验镇魂曲】诞生，串联因果归零，迪亚波罗的存在是其中重要的螺母。
神明倘若需要一个能担当大任的勇者，便要魔王诞生在大地肆虐，从而在铁与火的试炼中。
大浪淘沙，筛选出真正的勇者。
当然，命运的决策并非绝对，可以歪解扭曲，甚至更改，打乱。
桑塔纳拥有这个实力。
迪亚波罗可以不当这个命中注定的反派，然后，自然会有一个新的恶魔代替迪亚波罗当成磨刀石。
桑塔纳看向迪亚波罗的眼神顺眼许多，对于必死之人，还是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他总是能多包涵。
暴露在视线中的蟑螂，总比在墙角砖缝的阴影处徘徊的蟑螂要顺眼许多。
虽然蟑螂全都该死，制成药物才是对蟑螂一生最好的归宿。
桑塔纳目前做的，就是废物回收再利用。
“迪亚波罗，很好，我信任了你的效忠。”
话音一落，迪亚波罗首先傻眼了，不可思议，我都不相信自己口中效忠的承诺，你竟然信了？
但不管怎么样，迪亚波罗的心中，活着才是首位的。
不然，他也不会隐藏在灵魂的深处，用托比欧当自己生活的挡箭牌。
就是为了保证安全，保证自己的存在不被发现察觉啊。
“教父，感谢您允许我活下来的仁慈。”
迪亚波罗的话音没落下呢，托比欧愤怒到失去表情管理。
“不行啊，我不同意，老板，你的尊严在哪里，觉悟又在哪里，你在我心中可是永远高大上的存在啊。”
怒吼的样子，像极了看到丈夫和上司你侬我侬，妻子不甘心发出谩骂。
(人家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哪里轮得到你个妖怪反对.jpg)
“住嘴，托比欧，不许对教父无礼。”
迪亚波罗心态转化极快，瞬间转换立场，驳斥起来托比欧。
托比欧不敢置信的愣住了，瞪大眼睛看着迪亚波罗。
(昨天还叫我小甜甜，现在就叫我牛夫人，你变了，老板。)
面对质疑的神色，迪亚波罗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托比欧从都只是他趁手的工具，工具有了自己的想法，不为所用，那就抛弃，换一个。
没什么大不了的。
桑塔纳看戏看的热血沸腾，真是一场畅快淋漓的狗咬狗一嘴毛。
他翘起二郎腿，随手一挥，物理意义上的禁言。
托比欧和迪亚波罗嗓子像是吞了块煤球，振动着却也发不出声音。
“嗯，托比欧，既然你对我很恨，那么，就让为仇人工作下去。
接下来，我会洗去你这段时间的记忆。
我们重头开始面试。
至于迪亚波罗，既然你已经向我臣服。
我这人心善，不愿意强迫人，既然你愿意窝在托比欧的意识中，和他共生。
那就继续，什么时候我需要你，你就顶号上线，为我做事。
又没有意义？”
不情愿的托比欧张嘴挥舞手臂，但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迪亚波罗选择沉默，他从来不认为自己的话能左右对方的决策。
桑塔纳满意点头，没有反驳的声音就说明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没看到托比欧高兴的像是遇到恩情的太阳一样嘛，手舞足蹈，脸上写满了开心，憋得都快哭了。
桑塔纳双手一拍。
在迪亚波罗难以置信的惊悚表情中，时间似乎倒流了。
迪亚波罗的灵魂如铁遇到磁石那般，牵引着涌入他原本的身体。
【绯红之王】破碎消散，一同回归身体。
托比欧的痛苦和扭曲，瞬间切换到扑克牌似的面无表情。
开始收拾自己体表的褶皱，拽起公文包，夹在咯吱窝中，身体倒退着往后走。
“不，不是时间倒流。”
这一次回到身体内，迪亚波罗发现自己又恢复了第一人格的绝对权限，随时掌控身体的他瞄了一眼顺时针走动的秒针。
迪亚波罗若有所悟。
不是时间倒流，而是人为控制动作倒退。
桑塔纳恶趣味的，控制着托比欧的身体如视频倒放中的人物一样倒着行动。
迪亚波罗实验了下，接管身体控制权的他，似乎是能挣脱掉桑塔纳丝线般控制人的力量。
但小心谨慎的他主打一个稳妥，在没有绝对的把握前，按兵不动才是最优解。
最后，托比欧回到了办公室门口。
门框和门缝严丝密合的扣在一起，托比欧手抓着门把手，浑身一颤抖。
呆板如机器的脸上重新泛起活人的色彩，麻木的褐色眼睛大梦初醒般恢复了清明。
根据迪亚波罗的观察，托比欧似乎忘却了在办公室中的恐怖，重新变回了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
因为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没有印象，记忆全部消失了。
托比欧重复了五分钟前的动作，期待而谨慎的推开办公室大门。
这一幕看的迪亚波罗心底发寒，他不禁怀疑起来自己的精神世界，特别是记忆。
会不会自己也被操纵篡改了意识，我以为的并不是我以为的，而是桑塔纳想要让我认为的。
究竟哪一部分是真的，是假的。
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谨慎到连第二人格都要多加防备的迪亚波罗，彻底陷入了怀疑的怪圈。
托比欧走入办公室，老实的交代了自己的经历。
表达了对这份工作的期望之情。
通过眼眶，迪亚波罗看到桑塔纳冲着他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灵魂深处的迪亚波罗，如同看到黄瓜的猫一样。
应激似的汗毛乍起。
“托比欧，恭喜你，你非常符合我们【热情】组织的招募条件，接下来，会有人告诉你有关的工作。
我想，你会好好完成【热情】组织的分内工作。
不会因为某些说不出的原因，消极怠工，对吧。”
托比欧惊出额间冷汗，脸上的一抹震惊转瞬即逝，低头哈腰的点头，还认为是桑塔纳看出了自己是“老板的命令”而来的。
意识中，惊弓之鸟的迪亚波罗咽了下口水，他十分确信，桑塔纳是故意的。
就像上司明面上关心爱护下属的老婆，嘘寒问暖，实则对着下属挤眉弄眼。
并约定好下一次的秘密地点。
将对手玩弄在股掌中，闲着没事挑逗玩一样。
杀人还要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