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可是——”
范尘还想争辩，他觉得这场战斗至关重要，不能轻易放弃。
“叫你停就停！哪来那么多废话！”小萝莉大小姐猛地抬起头，“你到底为什么要打这场毫无意义的仗？”
“这不是毫无意义的战斗，老大。”
“对我来说，咳咳！……就是毫无意义。”
小萝莉大小姐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她揉了揉眉心，开始解释这场战斗的荒谬之处。
邪恶组织的战斗员减少并不是坏事，反而能精简组织结构。
借助月人的力量东山再起也不是坏事，说不定能更快地实现组织的宏伟目标。
那些社会的渣滓，那些无所事事的废物，被月人改造成了有用处的螺丝钉，为社会做贡献，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至少，犯罪率下降了，社会治安变好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吗？
听着小萝莉虚弱的声音，范尘心中充满了失望。
啊，是啊，她终究不是蓝星人。
他怎么能奢望一个外星人理解蓝星人的情感和价值观呢？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为了成就伟业，不得不把人当成数字和工具的集团董事长。
在她的眼中，或许只有组织的利益，而个体的牺牲，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代价。
良久的沉默后，范尘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小心翼翼地开口：
“老大，您……相信神吗？”
“神？怎么突然问这个……”
小萝莉闻言缓缓抬起头，精致的小脸露出一丝疑惑。
“请您回答我。”
范尘坚持道，目光坚定，不容置疑。
小萝莉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摇了摇头：
“不信。你信吗？”
“不，我也不信。但是……如果一个信神的人，强迫您相信神，您会怎么做？”
小萝莉大小姐放下手中的羽毛笔，双手托着下巴，陷入了沉吟。
片刻后，她给出了答案：
“嗯，我当然不会信。”
“如果他一直强迫您呢？一个和您拥有同等力量，您用权力和金钱都无法撼动的人，坚持要您相信神呢？”
小萝莉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嗯……那我就假装相信好了。反正也没什么损失，不是吗？”
“是的，没有损失。但是老大——如果这个人认为所有不信神的人都是异端，必须杀死所有不信者，那您该怎么办？”
“什么？”小萝莉的脸色微微一变，她以为范尘在危言耸听，正要开口反驳——范尘却继续说道：
“如果他说，信神更有利，信神的人越多，世界就会越好，然后开始屠杀不信者——您怎么保证，那把屠刀最终不会指向您自己呢？”
这就是范尘，以及所有蓝星人对精神控制和洗脑如此敏感的原因。
更何况，实施控制的还是非人类的机器……
他想起了蓝星曾经的苦难。
蓝星曾经在这方面吃过大亏，操控人类精神已经成为了人类的集体创伤。。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你现在的所作所为真的那么重要吗？”
“是的，非常重要。”
“咳咳，咳咳——！……看来我低估你了。艾特。”
范尘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克制，他已经非常克制了。
为了消灭蜂巢而烧毁整片森林是不可取的，他只能选择先清除那些嗡嗡作响的蜜蜂。
小萝莉似乎理解了范尘的心情和处境，她缓缓点了点头。
“好，咳咳！很好。艾特，从现在开始，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不会再干涉。所以……放手去做吧。”
“啊？”
“我会承担一切责任。比你想象的还要多。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老大……”
范尘感动得热泪盈眶，他望着小萝莉，眼中充满感激和敬佩。
小萝莉勉强笑了笑，随即又无力捂着额头趴在了桌子上，发出轻微的呻吟。
范尘心中一紧，他知道小萝莉的身体状况很不好。
他心想，得先给小萝莉配点感冒药才行，然后——他像一阵风一样，飞奔回了实验室。
为了消灭胆敢攻击自己的人类，观察者之眼向蓝星派出了月人军团。
然后它又收到了新的消息。这消息频繁得让它快要厌烦了。
【最后通牒。】
【？】
【不要再干涉人类。】
是邪恶科学家艾特的消息。
难道它解释了这么多，对方还是不明白？
或者说，这是一种执念？
无所谓了。
观察者之眼没有放弃的打算，它的程序中，根本不存在原谅攻击自己的“非人类”这种选项。
冰冷逻辑，不允许它做出任何妥协。
然而，就在观察者之眼发出拒绝消息的瞬间，它看到了令它难以置信的一幕，核心回路的运算速度瞬间提升到了极限。
【现在开始动真格的了。】
消息发出的同时，观察者之眼的核心侦测系统，捕捉到一个从行星方向急速飞来的物体。
那东西以99.999%的光速逼近，撕裂沿途的空间，留下一道扭曲的痕迹。
观察者之眼立刻就判断出了它的身份，一种能够引发物质彻底湮灭，抹除一切存在的大行星级武器。
这种级别的武器，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原始的星球上！
观察者之眼的核心回路疯狂运转，计算着可能的结果。
如果这武器击中月球，自己深埋地下的核心回路，以及月球70%的体积，都将在瞬间化为虚无。
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观察者之眼的核心回路中蔓延开来。那是……恐惧吗？
啊，沉睡了数百万年的自己，竟然会以如此草率的方式消亡……这简直……荒谬。
………
……
…
【？】
再次“睁开眼睛”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月球依然悬挂在深邃的宇宙中，观察者之眼意识到，刚才看到的一切，只是一段被强行植入的影像。
一段被黑客入侵到它的核心回路，强制播放的，极具真实感的影像。
警报声再次响起，一条新的消息伴随之而来。
【投降？】
短短的两个字，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如果不投降，刚才那段可怕的影像，就会变成冰冷的现实……
理所当然地，观察者之眼的程序设定中，包含了识别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并规避战斗的指令。
这是数百万年前，它的创造者为了保证它的存续而设定的。
没有丝毫犹豫，观察者之眼立刻停止了所有在泰拉月人军团的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