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冰狱问心
剑冢的震颤持续了整整三日。
林寒被安置在寒玉洞的第七日清晨，三十六道剑光划破云海。执法长老顾千帆手持拘魂锁，玄铁令牌映得他眉间竖纹如刀刻般凌厉："；玄阴灾星，当镇冰狱！"；
苏雨薇横剑挡在洞前，霜雪剑气在地面犁出三丈沟壑："；剑冢异变尚未查明，顾长老就要动用宗门禁器？"；
"；苏师侄莫要自误。"；顾千帆身后浮现九宫剑图，"；三日前剑冢暴动时，镇魔渊的玄冰链断了七根，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话音未落，林寒体内突然涌出黑雾。寒玉床瞬间爬满冰霜，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竟在半空凝结成尖锐的冰棱。他痛苦地蜷缩在地，看到自己掌心浮现的漆黑剑纹正贪婪吞噬着寒玉灵气。
"；果然在吸收封印之力！"；顾千帆瞳孔骤缩，拘魂锁化作狰狞蛟龙扑来。苏雨薇的流云袖中飞出十二冰晶剑，却在触碰锁链的刹那全部蒙上灰斑。
千钧一发之际，天外飞来半片残破荷叶。看似脆弱的叶脉轻描淡写缠住蛟龙七寸，须发皆白的邋遢老人打着酒嗝出现在冰棱之间："；小顾啊，你这暴脾气该改改了。"；
"；酒剑长老！"；众弟子慌忙行礼。老人腰间葫芦突然射出一道酒箭，精准点在林寒眉心。翻涌的黑雾顿时凝固成冰晶，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这小子我要了。"；老人醉眼乜斜着顾千帆，"；不就是玄阴之气么？后山剑池泡上三个月..."；
"；您可知他引发了什么？"；顾千帆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烙着与林寒相同的剑纹，"；当年镇压魔尊的三十六镇守使，如今全都出现了堕魔印记！"；
洞内骤然死寂。苏雨薇突然想起三日前剑碑上的血字，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酒剑长老的酒葫芦突然炸开，浑浊的酒液在空中凝成上古篆文——正是剑碑上"；九霄倾覆"；四字。
"；带他去冰狱。"；老人语气陡然森冷，"；用玄天镜照魂。"；
镜中乾坤
玄天镜悬于冰狱穹顶时，整座寒渊都在颤动。林寒被九根冰魄锁链吊在半空，镜面青光扫过的瞬间，皮肤下的黑纹突然活了过来。那些蜿蜒的线条化作万千毒蛇，疯狂啃噬着他的经脉。
"；守住灵台！"；酒剑长老的传音裹着酒气刺入耳膜。林寒咬破舌尖，血腥味混着玄阴之气在喉间炸开。镜光突然暴涨，他看到自己瞳孔分裂成双重血月。
**嗡——**
镜面泛起涟漪，浮现的却不是冰狱景象。漫天火雨中，白衣女子立于破碎的城楼之上，腹部微微隆起。她手中长剑正与林寒掌心的漆黑剑纹同源，剑穗挂着的半块阴阳鱼玉佩闪着微光。
"；阿璃..."；林寒无意识呢喃，头痛欲裂。画面陡然切换，他看到青铜棺椁中伸出的骨手贯穿女子胸膛，婴孩啼哭与魔尊狂笑交织成尖锐的声浪。
苏雨薇突然闷哼一声。怀中玉佩烫得惊人，当她抬头望向玄天镜时，正看见女子转身——那分明是她每日在水镜中见到的容颜！
"；这不可能..."；她踉跄后退，袖中突然滑出药王谷的传讯灵蝶。三日前派去探查镇魔渊的同门，此刻正在灵蝶投出的虚影中惨叫。画面最后定格在一株血色海棠上，花瓣纹理与顾千帆衣襟内的印记完美重合。
冰狱深处传来锁链崩断声。酒剑长老的酒葫芦突然炸开，浑浊酒液在空中凝成血色符咒——正是林寒在镜中见过的魔尊图腾。
"；原来如此。"；老人眼中醉意全消，并指斩断林寒身上的锁链，"；三十年前药王谷灭门案，竟是天剑宗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