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瞬间恍然，明风楼向来处于中立位置，今日掌柜却带头冲锋，实在罕见，而得到这则消息后，他们也不好奇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肖槐冷声开口道，脸上已带有一抹不悦。
“是么。”掌柜浑浊的目光，看向了店小二，“那匹疯马，据我所知，是从永城来的。”
肖槐沉默，视线扫过各处，只见所有人都在持有怀疑目光看向他，尤其是小二的眼神，尤为可怕，怒火似是要喷出来了。
“年少时，我有幸听一位博学多才的先生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他低声呢喃，无奈叹道，“当脏水泼来之际，清者自清，就是一句笑话。”
叶桐瞳孔微缩，我尼玛，这不千先生说的话吗？！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千先生有过在凡间的经历，甚至还带上了冬至一起。
一念至此，他面色古怪了些许，千先生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人啊，随即迟疑道：“赵涵姑娘等了他多久？”
“三年。”小二轻声道，神色变得无悲无喜了起来，“姐姐等了他整整三年，每天都坐在楼道，痴痴的等候这个畜生。”
叶桐若有所思，看向肖槐，“所以，你八年时间，只寄过来了一封信，恰好在寄信的同时，永城城主的女儿，让你想办法断掉这一姻缘？”
肖槐的神情变得落寞无比，“当初听闻她等候了我三年之后，我不敢去面对她，事实就是如此，我并未撒谎，你们大可去永城寻人对质。”
他看向掌柜，叹息道：“至于那匹马...我不可能远在永城的同时，还操控那匹马去伤人，这是仙人手段，我只是一个读书人。”
言落，肖槐目露浓烈不解，隐隐还带有一丝怒意，“况且，我若真的爱惜自己的羽毛，何不纳赵涵为妾，为何要杀她？”
众多酒客暗暗咂舌，这读书人说话，怎么都弯弯绕绕的，听着就头大。
不过，他们突然觉得肖槐说的挺有道理，而且看此人的神色，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按照掌柜所言...”
叶桐语气悠扬，“你恐怕是在寄信的时候，跟身边随从心腹，提了一嘴赵涵的事，或者是经常在夜里，因为赵涵的事而感到忧虑。”
他双眸微微眯起，他可是知道千先生的全部经历，尤其是千先生自己说出自己的故事时，那可谓是完美的文字陷阱。
句句没撒谎，事实却截然不同。
若不是秦千秋告诉他真相，叶桐都不知道真相是那么离谱！
“何出此言？”肖槐面色微变。
“世人皆知，书生多薄情。”叶桐微微一笑，淡然缥缈，“而你，作为永城城主的女婿，自是不愿成为别人口中的薄情人。”
他眸光深邃，意味深长道：“至于纳妾，你敢吗？”
话音一落，四方寂静无声。
肖槐面露些许错愕，随即哈哈大笑，笑声浩荡回荡在廊檐之间：“不知阁下是何人？”
“一介草民罢了。”叶桐微笑说道，此人的小手段，颇为稚嫩，逊色他十三分。
肖槐略微挑眉，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桐，最后似是不装了，大笑道：“区区青楼女子，半点朱唇万人尝，怎配我这好男儿？”
他一只手捧腹，一只手指向楼道，笑声异常刺耳：“要怪，就怪她傻，傻到以为我真的爱她，哈哈哈！”
“畜生！”掌柜怒喝一声，胸口起伏的异常厉害。
一众江湖人士义愤填膺，怒目圆瞪，但敢怒不敢动，也不敢言，肖槐不是他们能得罪的。
江湖很大，天下目之所及，皆是江湖。
江湖又很小，受限于一城一镇一村内。
小二神情依旧平静，无悲无喜。
“呵呵。”肖槐冷冷一笑，那股儒雅之感浑然大变，转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严，“如今我可是永城主簿，怎是红尘女子能配得上的？”
他眸光冰冷的看向叶桐，“赵涵错就错在她太专情，我明明抛弃了她整整三年，她却还要等我，甚至消息都传到了永城来！这个贱女人！就是想要毁我前程！”
叶桐冷眸望去，寒声道：“肖大人，你此时将事情道出，不也是自毁前程么？”
“你们敢说，别人敢信吗？”肖槐反问道，嘴角勾勒起一抹冷峻微笑，“污蔑权贵，可是大罪。”
叶桐愣了一下，微微眯起眼睛...这感觉，简直前所未有过，白起都不敢这么嚣张的威胁他。
前世小说没有骗他，原来真有扮猪吃老虎，最后装逼打脸一条龙这一说法的！
“今日来太华镇，只为给那个贱人的亲眷一笔银子，了结这一孽缘，没想到，你们非要将我逼到这一地步。”
肖槐的面孔有些扭曲，城主女婿这一身份早已令他性情大变，虽是入赘豪门，但该有的东西都不会少！
他缓缓漫步，来到掌柜身边，压低嗓音，戏谑笑道：“还记得当年围困赵涵的那几名贼子吗？如今就在我府中充当客卿。”
“哦，对了，赵涵之死，也是他们一手策划的。”
“那小子说的不错，我只需满脸忧愁的说出自己的心病，手底下的人就会乖乖替我去做，都不用我亲口吩咐。”
“你...！”掌柜满脸红涨，怒气冲天，最后看了眼自己经营多年的明风楼，死死咬着牙，没有开口。
“你这破楼，该拆了，世上哪有卖艺不卖身的青楼，当年那赵涵不知好歹，死活不愿与我交欢，令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肖槐呵呵一笑，“英雄救美...呵呵，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个道理都不懂，我只需略施小计就能夺赵涵之身...哈哈哈...”
他说完便抚须大笑离去，没有任何人敢阻拦他。
凡间，也有官兵，也有大牢，隶属于各大城主府，江湖事不管，城镇村之事管到底。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肖槐并没有做错什么。
但再从另外一个角度而言，肖槐罪该万死。
叶桐目光深邃，神情平静。
旁边的小二赔笑一声：“客官，我有事先走一趟，等下会有其他人来接待您。”
“哦？”叶桐嘴角掀起一缕笑意，明知故问道，“怎么，想杀人？”
“客官...”小二低头，嗓音低沉，“莫要拦我。”
“杀人是不对的。”
叶桐摇了摇头，正色道，“你可不能在深夜时，假装在楼内，实则从窗户溜出去杀人，并且埋尸于荒郊野岭的树下。”
“最后还想办法吸引几头野兽来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