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贺府上空升起浓浓烟雾,几面外墙不断有点明的火油一罐罐的抛入院内,发出阵阵巨响。
院子内,叶管家领着众护院小厮极力扑火,打碎在地面上的火油带着熊熊烈火迅速蔓延。
“别用水,用沙子用沙子,快,来不及了,脱下衣衫用衣衫盖火。”叶管家边指挥着,边除下身上的衣衫,盖在地面上燃烧的火舌。
有胆子大的丫鬟婆子,深知这种时候不该躲在屋内,一旦府里主子遭难,他们谁都别想独善其身,于是成群结伴从房间里抱出棉被,一张张的扑向地面蔓延的火势上。
在府里发生异动的第一时间,叶管家便放出一名小厮前往城东报信,年忠年南闻讯带来几十名伙计,个个手持家伙式,破开贺府大门。
听见府里各院传来的厮杀声,年忠勃然大怒,“弟兄们,上!”
“是!”
二人带来的伙计立马蜂拥而入,这些伙计个个群情激昂,集召来人以前,年忠便给他们背书。
正所谓,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与此同时,今夜醉酒睡下的孙衔山,得知邻居贺府出了大事,也从府里带来一批护卫和家丁。
在贺府外原本该漆黑的巷子里,因为一口口点燃的油罐而火光冲天。
孙衔山带人来到巷口,被眼前一幕气得吹起胡子,“给老子杀!”
咻咻咻,刀剑出鞘声晌,顿时让纵火的一群贼人浑身一震,立马拔刀相向。
孙衔山跃身而上,自幼随父从军的汉子,身段不比训练有素的死士差到哪去,刀光剑影之下一具具倒下的尸首血流成河。
院墙内的人渐渐发现墙外不再有火罐抛入,当然也听见外面的砍杀声。
“太好了,又有人来救我们了。”
叶管家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有府内并未消停的打斗,不敢有片刻的松懈,“别高兴了,趁现在提水来。”
“是。”
竹青和魏娘很快带人杀到了语风斋,第一时间先观察主子们的安危。
“郡主!”
锦绣和丞舟母子俩相互搀扶站在廊下,此时院子里的死士已经所剩无几,菜芽和荳芽难得合体,杀得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郡主,大公子。”
锦绣望着二人,注意到魏娘身上负伤严重,不觉皱起了眉头,柔声道,“我们没事。”
竹青见状跟魏娘说道,“你看好主子,我来收拾收尾!”
不待魏娘回应,竹青便带着人冲出廊下,很快便协助魏时等人将余下的死士全都撩倒。
晚风下掀起的血腥无不刺激人的大脑,历经一场生死劫难,大伙明显都有些脱力,不过,都没敢轻易放松警惕。
锦绣想起其他院里的孩子,“对了,孩子他们可还好,还有祝先生。”
魏娘点头,“玄夜带人去了芳润斋,扶桑和丹若带着人一直守在海棠院,公子姑娘都没事儿,老先生也都安然无恙。”
注意到锦绣手臂上的伤,魏娘担心道,“郡主您受伤了,快请进屋。”
“还有一个!”魏娘话音刚落,众人就听见旁侧不远处传来竹语的欢声。
她逮住一名伺机逃离的死士,在她准备了结对方的同时,锦绣开口阻拦,“留活口,带过来!”
竹语握刀的手顿了顿 ,想说她还没杀够,“是。”
她一只手轻飘飘便将负伤严重的死士拎到主子跟前,魏时上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罩,此人赫然是吕家的管事。
然而,贺府并没人识得他的身份,魏时怒声质问,“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锦绣放下捂着伤口的手,缓步近前,在火把的映照下看清吕家管事的面容,耳边听着两只灵兽在空中撒欢的鸣叫。
须臾过后,她微微勾起嘴角,“好一个吕家!”
紧抿着嘴角做足势死绝不透露主家半点风声的吕家管事,震惊得抬眼看来,目光同时掠过锦绣身旁的丞舟。
回想今日在贺府门前看见的孩子,他大概已经猜到贺家生了对双生子,所以,白天看见的孩子并非是染病的贺大公子。
竟没想到,贺家双生子之事瞒得如此严实!
魏娘等人想过今日这场刺杀来自邢家和窦家,不曾想这背后的推手居然是吕家。
魏时气急败坏,抬脚 将人翻倒,“吕家好大的胆子,居敢行刺郡主府!”
锦绣摇头淡笑道,“这场刺杀的幕后主使并非吕家。”
她睥睨地上的吕家管事,语气玩味,继而说道:“吕家不过是想借助今夜这场刺杀趁虚而入!”
吕家管事双手撑着地面,不可思议的再次抬起头来。
要说永安郡主轻易猜出吕家,他并不意外,毕竟朝堂党派相争,只稍动动脑子便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但对方连他们的动机都摸得一干一净,对上锦绣玩味的眼神,吕家管事陡然升起一股无所遁形的恼怒。
“从前贺家倒是让人小瞧了去!”
锦绣好笑的微微扬起下巴,再出口的话带着十足的寒意,“吕家几次三番跑到本郡主面前显摆,我若不回敬一二,倒是失了礼数!”
吕家管事闻言大惊,咬牙反斥,“你敢!”
此人的态度无疑激怒了魏时等人,不过,菜芽动作抢先一步。
[哇~]
空中盘旋的菜芽忽然俯冲而下,一双利爪牵牵剜入吕家管事的双肩,如同拎小鸡似的吊着人摇摇晃晃的仰空而起,荳芽扑腾着翅膀紧随其后。
吕家管事的惨叫声,瞬间掩盖在两只小玩意的欢声下,雕唳渐远徒留一地狼籍。
魏娘缓过神,低声问:“郡主,今夜可是邢家?”
锦绣微微点头,“确实是邢家,不过,现在不是动邢家的时候。”
“大嫂~”这时,年忠和年南带着人来到了语风斋。
自从丞舟染病,锦绣侍疾,哥俩已有十来天没往贺府送来买卖的账簿。
当二人瞧见锦绣和孩子完好的站在人群里,悬着的心稍稍落下来,“大嫂,你可还好,有没有伤着?”
锦绣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应声道:“不妨事,有劳你们来一趟。”
“大嫂说的什么话,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又不在我们怎能不来,好在你和孩子都没事。”年忠说。
年南也道,“是啊大嫂,方才我们带人每个院子都检查遍了,孩子都还好,你大可放心。”
听闻这话,锦绣感激的泛起一笑,微微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