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易容术
自打陆江临将东西送来,温念之带着何小婉一头扎进研究易容之事中。
因拓跋亓那并未完全配合,一会儿说某处用药他记错了,一会儿说许是气候问题,达不到甚好的效果。
那贼人就是料定他们不敢动他,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地拒绝配合。
最后,温念之实在忍无可忍。
她喊人将拓跋亓那从大牢里拖出来,披头散发的拓跋亓那身上、头上长满了虱子,一见着阳光,止不住地使劲儿挠。
眼睁睁看他挠破皮肤,渗出点点血迹。
面露惧色的拓跋亓那,眼尾依旧勾着一丝狡黠。
不就是痒一些,总好过直接丢了命。
只要自己不将最关键的步骤说出来,温念之是绝对不会要了自己的命。
如此这般,阴影下的那张脸,竟还划过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人身上太臭,温念之拧眉离他八丈远,她撇头问春晓,“东西准备好没有?”
春晓点头。
闻声,拓跋亓那疑惑地抬头看着她。
温念之用绢帕捂住口鼻,说话瓮声瓮气的,“我看他挠得差不多了,给他止止痒吧。”
还有这等好事?
拓跋亓那双眼放光,手上还在不停地挠着。
只见春晓端了一盆水,上前行至狼狈的拓跋身前,然后举着那水,从他头顶倾盆而下。
随着液体沾上挠破的肌肤,“啊!”
拓跋瞬间痛呼一声,蜷缩在地上,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不痒了吧?”温念之问道。
她说替他止痒,可没说是如何止。
水里加了大量粗盐,又用生姜熬制。只消在破皮的地方沾上一星半点,便是火辣辣的疼。
加之,那盆盐水出锅不久,能叫人直接烫破皮。
不能杀了他,还不能折磨他吗?
这么久以来,拓跋被人严加看管。想自尽,没那个胆量,且也没什么机会。
“你……”拓跋蜷缩在地上,只敢指着温念之,多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何小婉见状微微皱眉,这等手段,如何是一个二十岁的女子使出来的。
她却不知,温念之当年在香云楼,什么样的打没挨过,什么样的手段没见过。就这些,还是从雁回楼那回受刑后得到的启发。
可看着叫人恨之入骨的拓跋亓那,何小婉又觉实乃是下手轻了。
“拓跋亓那。”温念之冷道,“别想着寻死,我有一万种法子能叫你生不如死。当初那般惜命,既然坦白了这方子,你不如少受些皮肉之苦,一并说了才好。”
见他仍是不肯吱声,她转头吩咐道,“春晓,灶上的盐水还滚着,再来一盆。”
“别……”钻心蚀骨的疼还未消散,拓跋经不起第二道。
他颤巍巍地开口,“这是我族秘术,向来不外传。若我将最关键的一步说出来,夫人可能饶我一命?放我离开?”
温念之冷笑一声,眸色却渐渐异常地柔和下来,“只要你肯交代,什么条件都能谈。前提是,我要真话。”
一听她松了口,拓跋亓那连连应声,“真话!铁定是真话!”
温念之颔首,“说吧。”
拓跋道,“当初,我交代的都是实话。只不过问题出在最后一步上,这药膏制成之后,还得入蒸笼,以大火蒸至半盏茶时间。”
这一步,是当初拓跋隐瞒下来的。
得到他的回答,温念之也不管他,带着人直接先折回去,将已经制成的一罐药膏上大火蒸了半盏茶。
没多会儿便又折回来,她把东西扔给看管拓跋亓那的侍卫,“试一试,就照着……”
温念之随手一指,指着他身边的那名狱卒,“照着他,看看成效。”
那狱卒抓了抓头发,身旁的侍卫已经严格按照步骤,开始给拓跋亓那易容。
只因侍卫的手法十分生疏,折折腾腾大半个时辰,才弄好。
又是一盏茶过去,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死死地盯着拓跋亓那那张脸缓缓发生变化。
模子是照着狱卒的脸捏的,最终,另一个“狱卒”顶着满头乱发,披着破烂的衣衫,瘫坐在地上,看着周围围观的众人。
拓跋彻底泄了气,“按照时辰算,应当是成了。这易容术有个弊端,遇水则溶。是以,盛夏、雨天,都不易维持。”
他交代了关于易容术的所有,只盼着能离开吃人的琼州。
“果然成了!”是何小婉率先欢呼,“这贼人害得我们好惨,只不过是要将成品蒸上半盏茶,就叫咱们耽误了小一个月的时间。果真狡诈,实乃该死!”
闻言,拓跋紧张地瞪大双眼,看向温念之,“夫人,夫人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说实话,你就放我走!你不能出尔反尔!”
温念之扯出一抹冷笑,“那我再问你一句,关于拓拔宣入中原,你还知道什么?”
拓跋亓那甚至没有思考,连连摇头,“我知道的早就说了,如今,就是打死我,我也再吐不出什么消息来了!”
这是他的实话,当初潜入定安城接触南山月,是被上头指派下来的任务。
可韩宥安后来派秦宇飞与拓跋详谈,他们这些人便没了用处。
加之拓跋亓那已经被萧锦羡所擒,带往天远地远的琼州,身旁更是没有能跟他里应外合的同伙。
温念之已经转身,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什么了。
她侧头吩咐道,“不必留了。”
“是!”
拓跋亓那彻底僵住,只见温念之越走越远,才忍不住大喊,“狡诈的汉人!可汗一定会将你们杀光!杀光!我就是做鬼也——”
喊声戛然而止,银刀割破他的喉咙,鲜血汩汩流了一地。
狱卒看着那个跟自己一样的脸,倒在血泊之中,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前方总有战报传来,温念之知道是萧锦羡在向她报平安。可她亲眼看着那些战报,总是忍不住气愤得双肩颤抖。
那些无辜放平民,昏聩的韩宥安,狡诈的胡人!混乱的中原……拓跋,委实该死!
这会儿,她提起笔,迅速写下关于易容术的信。写好以后,她把信纸折起来,就去寻杨运。
期间,何小婉一直默默跟着她,似是欲言又止般。
想说什么,斟酌半晌,话至嘴边却变成,“陆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