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及时雨
佩儿的消息无疑是一道及时雨。
她离开以后，萧锦羡与温念之琢磨许久，料想韩宥安定会在几日内有所动作。
于是，依照佩儿的说法，南山月会有两种方案。
其一是萧锦羡独自赴宴，她会掳走温念之。
其二是两人一道赴宴，她会在雁回楼下药。
魏然无疑已经是南山月口中那个，被买通的雁回楼管事。
至于目的，怕只有陆江临亲自去查。温念之二人眼下顾不上那么多，只叫人配了两种药。
第一是解迷药的，二人已经提前服下。
第二是解媚药的，两人时时带在身上。
做完这些，温念之还感叹一句，“当初，也是见佩儿可怜。穷人家的孩子，历来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她虽害了我，可我知道，她的本心并不坏。”
萧锦羡颔首，当初他还觉温念之心慈手软，把人悄无声息地放出府，甚至还留了银子给她。
换作是他，非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再说。
接下来，萧锦羡忙着部署。
照南山月所言，在雁回楼将二人迷晕，会把温念之送至城北那处客栈。
那他呢？会把他捆了，直接丢给韩宥安吗？
韩宥安不会亲自出面，这等下作肮脏的手段，自然有人抢着替他办好。
于是，萧锦羡提前安排人在客栈守着。
至于他这边，雁回楼外布满了他的暗卫。
有人架着他和温念之，分别把他们送上了两辆马车。
他从小习武，耳聪目明，载着温念之的那辆马车走远后，他在车厢里打了口哨。
他自己跳出马车，反将押送他的人控制在自己手上。
一番拷问，才知奉了南山月的命令，先将他一道送去城北客栈，等他亲眼见到温念之失了身，再把他捆到御前。
另一边，有暗卫截获了假的顾思远。
萧锦羡将人关押在安全的地方，耽搁了一会儿，才急速赶去城北。
*
真正的顾思远被送走，两人已经回到烟雨巷。
萧锦羡摩挲着温念之的侧脸，她的眼睛还是红红的，像一只受伤的小兔子。
今日受了那般惊吓，这会儿依旧是惊魂未定。
萧锦羡心口泛酸，直至春晓秋雨抬了热水进房里。
他才把人拉起来，替她剥开仅剩的衣衫，泡在热腾腾的浴桶中。
沐汤上漂浮着花瓣，冒着氤氲热气。
萧锦羡替她清洗着，接着轻声道，“念念，我知你今日累了。待会儿沐完浴，好生睡一觉。明日一大早，咱们得尽快离开定安城。”
“嗯。”温念之小声回答，“咱们去哪儿？还有，东庆的城防，是魏然给你的。但不知为何，他背叛了陆掌柜，那东西还会是真的吗？”
“是。”萧锦羡笃定，“陆江临留下的东西，太过重要，没人知道是什么，包括魏然。那信笺的火漆，有陆江临的印鉴。我亲自检查了，无人动过。也难怪那个奸商会突然造访定安城，他应是觉察到了魏然的异常。要亲自走一趟，清理门户。”
“明日，咱们启程，若要拿下东庆，攻下三座城池便能对其形成包围之势。西面最重要的自然是幽云城，而北面则是沈宴曾经待的淮源。沈宴对淮源熟，我已经发了调令，楚昊如今在江都，会与正在西祁的沈宴对调。待他驻守桐邱，暗查淮源的任务，我会交给沈宴。”
“所以，我们要亲自走一趟幽云城。”
就这么几日的功夫，萧锦羡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
温念之使劲搓着细嫩的皮肤，已经有些微微泛红。
她埋着头，静静听他讲着。
萧锦羡心疼地按住她的手，“再搓，就要破皮了。”
他知她在想什么，今日中了媚药，她在顾思远面前差点儿就不着寸缕，一丝不挂……
她在害怕。
“幸好……”温念之喃喃道，“幸好你来了。”
“放心。”他握着她的手，“莫说他没对你做什么，就是做了，我也不会在乎。念念，一路走来已经太过不易。咱们不要困在自己筑的高墙里面，好不好？”
这话不假，他不会嫌弃她。
甚至觉得是自己思虑不够周全，才害她受了这等惊吓。
倘若顾思远真对她做了什么，他会好好替她疗伤。
然后——把顾思远留在身边做个阉人也好。
温念之可怜兮兮地看向萧锦羡，“你……”
他怎么这么好……
这几年，他对自己够好了。倘若今日果真发生了最坏的事，他竟也能接受吗？
他这个年龄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唯有萧锦羡，他的身边只有她。
她值得他这样吗……
那人的长指按上她的红唇，摇了摇头道，“什么也别说。信我，如今咱们受的委屈，你可以记在心里，但千万别困住自己。天高地阔，只有你活得自在，才最重要。”
她拿下他的手，心里暖暖的。
不愿再继续今日的话题，她转移了话锋，“我听你的。但还有一事……有胡人，会易容的胡人。只怕，东庆的局势不如咱们想的这般简单。”
“嗯。”
他只淡淡答了一个字，然后问她，“洗好了吗？你要早些睡，明日咱们还得赶路呢。”
“我还有个问题。”温念之起身，接过萧锦羡递过来的浴帕，“韩时衍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渍，萧锦羡替她披上一件里衣，冷声道，“他韩宥安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我知稚子无辜，我不会伤害韩时衍。这一路，直到咱们离开幽云城后，我再考虑放不放他回东庆。”
有些手段是萧锦羡不屑于使用的。
但是特殊时期，特殊处理。韩宥安纵容南山月做下这等脏事，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那孩子暂时拿捏在自己手上，总归有益无害。
春晓秋雨将浴桶抬出房门，天色已经暗了。
苏豫急匆匆地回来复命，“将军，顾大人已经安置好。南山月虽然自尽，但是咱们的人在那个假的顾思远身上，严刑逼供，查出了有用的消息！且十分紧急！”
温念之在房内听苏豫如是讲，赶忙穿好衣服，推门而出。
只听苏豫继续道，“东庆怕是要出大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