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想要什么？
皇后噌的站起来，头上的珠钗晃动不安，声音严厉。
“你想要什么？”
江若川鸦羽长睫缓缓抬起来，慢悠悠地随她站起来，唇角微扬，低低地笑出声。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早就已经化成红蝶飞走，海阔天空，永享自由。”
精神力的剥落还在继续，惨叫声也还在持续，姜寒鲛天潢贵胄，从小娇养，除了父母，没人让她吃过一点苦头。
“痛吗？”
江若川走近，眸光怜悯，单手捏住她的下巴，说:“这些被你吞噬过的人，他们精神力被吃掉时，喊得有你大声吗？”
他人的精神力被江若川一块一块剥离，姜寒鲛痛得浑身冒汗，神智越发清醒。
“姜若川，我并没有得罪过你。你眼盲腿瘸都是太子哥哥做的，与我无关。”
“没得罪过我？”
姜若川眼瞳流露出疑惑神色，笑意森然问:“那折断我母妃指骨的人是谁？让格兰特斯恩用指骨威胁我的又是谁？”
姜寒鲛低下头，默然无声。
江若川缓缓退后了一步，向右侧过身体，迅速闭上眼睛，调整了自己的神态。
再次睁眼，一双眼睛已经散尽情绪，只剩一层冰霜。
他坐姿散漫，乌色瞳孔像是悬崖深渊，充满危险。
江若川恹恹地半撩起薄眼皮，看向她:“皇后殿下，收到姜鹤楚的尸体了吗？你不好奇谁有那么大的本事杀了他吗？”
皇后厉声喝道:“姜若川，你当真不怕死吗？”
江若川对着她摇了摇头，面似嘲笑。
“怕啊，不然我十多年的图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接着，他垂下的眼帘倏地又抬起来，笑容越发渗人。
“你真的不想知道姜鹤楚是谁杀的吗？是他的亲妹妹，你的女儿，联合格兰特斯恩杀了他。究竟谁的死更令你心痛呢？谁会让你流出更多的泪水，我很好奇。”
“我会杀了你。”
皇后的声音嘶吼得沙哑，脸色铁青，眼眶赤红。
痛苦的嘶鸣罢了，江若川享受这片刻的快乐，他抽出短靴里的匕首。
“是你女儿告诉格兰特斯恩，用这柄匕首可以杀死姜鹤楚，刀是我的，说起来我也算是帮凶。”
他蹲下身，用刀锋轻轻划过姜寒鲛的脸，一寸一寸挪移至心脏。
这已经不仅是威胁，而是死亡预告。
皇后挥袖急呼:“姜若川，你杀我，一切罪责我替她还，什么价码我们都可以谈，只要你能放了她。”
江若川不为所动，继续用力。
“我求你！”皇后念珠被她用力碾碎，通红的眼眶滑下眼泪，苍老的面容失去光泽，她说，“我求求你，放了她。”
“可以。”江若川蓦地收起匕首，歪头看向屏幕，笑意盈盈指了指地下。
“你跪下，向我的母妃致歉。”
江若川唇边笑意戏谑，眼神里满是玩味。
皇后眉目一紧，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只是想侮辱，绝无可能真的放人。
她撩起裙袍，摔袖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乃玫瑰星云皇后殿下，绝不跪你。”
屏幕上的女人眉目刚烈，江若川料想也是如此。
“那就死！”
江若川对她的反应并不意外。
他双手握紧匕首，用力下刺，却被一道力弹出，匕首瞬间脱手。
那道精神力闪出一片黑色蔷薇花的纹理。
江若川骤然转身。
乙本平泱气喘吁吁地站在驾驶室门外，无数的黑色蔷薇悬浮在他面前。
江若川注视着那张神似乙本初温的脸，还真的有些下不去手。
他甚至连头发都是雪白的。
黑色蔷薇毫不犹豫地冲江若川袭来，江若川轻轻抬手，荆棘丛瞬间缠绕住他的身体，让他动弹不得。
江若川眉目幽暗，声色淡淡:“何必非来送死。”
“殿下……”乙本平泱望着指挥台上的姜寒鲛，眼眶中泪水滂沱。
姜寒鲛努力往门外扭动，她喉咙被精神丝线勒住，声音不成调。
“乙……本平……泱，救我——”
江若川不喜欢这样的变故，于是用精神力丝线裹紧折柳，一刀刺进了她的心脏，结束了姜寒鲛的痛苦挣扎。
“砰——”一声枪响。
江若川愕然回眸。
只见，乙本平泱后脑汩汩冒血，身体无力地摔落下去。
他身后，徐明熙握着枪，后坐力震得他掌心生疼，五指颤抖。
江若川没说什么，眸光冷漠地扫过一眼，坐回了驾驶舱。
屏幕上，皇后颓然跌坐回驾驶位，耳边珠钗应声而断，地上散落的珍珠不断蹦跳，最后归于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视频通讯被掐断。
江若川打开战甲防护罩，他只知道防护的效果微乎甚微。
远征军和联盟守备军，相隔甚远，谁也赶不及来救他。
奇怪的是，攻击的炮火久久未至，他们被一条橙色捕捞网捞走。
穷奇号的升降台。
看到那一抹橙色身影缓缓走来时，江若川差点笑出声来，皇后竟然不直接用炮弹杀了他，而是想捉了他回来折磨。
皇后卸了钗环，短短半月时间两鬓斑白。
她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沧桑的怨愤。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橙色的纱幔随风而荡，六角风铃挂在梁顶，叮叮当当，声音清脆。
精神力消耗得异乎寻常的严重。江若川弯曲着手指，他已经凝结不出天青色的精神力丝线了。
皇后显然也是发现了这点。
她好奇得很。
以姜若川实验体的精神力，完全不足以对付饕餮，他究竟是怎么杀的人？
她取回姜寒鲛的尸体，已经凉透了，没有什么医治的必要。
看完尸体，她忽然就明白了。
姜若川擅长精神力控制，对付饕餮本无胜算，可惜姜寒鲛前一战精神力受损，又恰逢精神力紊乱，就被他趁虚而入，实现了精神入侵。
入侵后，饕餮拼命挣扎，抗拒。
姜若川为了提高精神控制强度，不惜用自身精神力喂养饕餮。
等饕餮试图将精神力融进自己的精神力脉络时，他趁机绞杀，连带自己的精神力一同剥离。
杀敌一千，自损一千。
疯子的做法。
她蹙起娥眉，为女儿的死亡惋惜。
对付疯子，绝不能给他任何机会。
杀了最为保险。
橙色精神力从她身后脊背伸出，犹如蜘蛛的网。
军卫押着江若川，让他跪在地上。
江若川不跪，双腿腿骨被电棍打断。
看到蛛网飞出，他高声道:“如今联盟诸军尽归我手，你想因一具废弃的实验体，命丧今日吗！”
橙色蛛丝不疾不徐地缠过江若川身体，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
皇后怒极而笑:“儿女双亡，我早已心如死灰。”
江若川敛眉，昂首恨道:“那就同归于尽！”
皇后笑得花枝乱颤，泪眼朦胧。“想与我同归于尽，你做梦！”
“你于九黎星设伏，尚未损伤我分毫，你真觉得联盟那三万人能在远星带留下我？还是你以为你的指挥官大人会因为你跟我开战？”
看到他不跪，倔强不屈的样子，皇后心意忽转，她默默转身，身后橙色蛛丝拖拽着姜若川，一路到了中控室。
她打开全频道，把姜若川丢上指挥台。
“我倒要看看，谁敢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