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星抿了一小口，余光瞥向几人。
几人都望着他，似乎等他一个解释。
这红酒酒精度数比较高，淮星喝到微醺，整个人微微地兴奋起来。
“我这个人嘛，比较粗暴。就喜欢砰地一声炸开，血肉模糊的场面。”
“不过棋子还有用，暂时舍不得。以后，我送你们一道人体烟花表演，怎么样？”
格兰特·淮星唇边染着红酒液体，一如鲜红的血，眼睛明亮，而眉梢眼角却透着一股阴沉沉的瘆人的笑意。
他就是疯子，几人听得毛骨悚然，根本不想说话。
神落金华慢慢抬起眼皮，望着对面的穿着军装也像是海盗头子的格兰特·淮星，将白玉珠子套进手腕。
“看来淮星上将胸有成竹。”
许是喝了酒，许是淮星真的高兴。他的笑容透过眼底，“我等这一天很久了。席凉越是在乎江若川，他就会输得越惨烈。”
“诸位，且看好戏。”
***
一到凉川星，席凉放开了自己压制很久的精神力，精神力丝线拍了拍休眠舱的透明罩。
席凉嫌弃它们烦，给它们直接解锁了休眠舱。
精神力丝线小心翼翼缠过江若川的手臂脚腕，生怕吵醒人。
江若川还在休眠舱里睡着，晃动的眼珠看起来睡得不太安稳。
他将人从封闭的舱里抱出来，一路往舱门出口走去。
鸿渊被他静音。
鸿渊检查过席凉的精神力，并未完全恢复，这说明江医助不称职，他并未给指挥官进行神交。
而两人又要回危机四伏的联盟，鸿渊比老母亲还担心。
这几天，鸿渊絮絮叨叨，提醒了几次，席凉嫌他啰嗦，就直接给他禁言了。
鸿渊委屈，但说不出。
凉川星像一个天然的世外桃源。
天空是长久不变的青色，四季如春，地下植被繁茂，花草繁多。平坦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人工建筑，像是一座宫殿，森然矗立。
这地方连接着鸿渊的备用系统，所有陈设都有机器管家组织定期清理检查，没有一点人工。
凉川星大气层外层，甚至有行星级别的防御工事，陆地也有超乎想象军事防御设施，这都是席氏军工最前沿的科技产品。
他这次回来，就是要拔除淮星扎在他心口的一根刺。
他要让江若川，完完全全属于自己。
穿过客厅长廊，路过满是花草芬芳的园林，席凉抱着江若川来到了后院主卧室。
他刚到门前，感应门自动打开。
江若川被席凉放进温软的棉被里，刚想松开手时却被江若川无意识地伸手，拽住了胳膊上的衣服。
同时，江若川的精神力细丝和席凉的细丝甜甜蜜蜜地缠在一起，格外亲昵。
江若川不安地扭动着，口中低声呓语。
“凉……川星……”
席凉半蹲下身子，凑近他，问:“梦到什么了？”
“你真的，要杀了我吗……”
“我……恨你……”
江若川陷在梦魇中，额角鬓发被冷汗浸湿，呼吸有些急促。
颤抖的鸦色羽睫像孩子无措的手掌，一抖一抖的，可怜极了。
手掌抓紧席凉胳膊上的衣服，领口都被扯松，席凉用温热毛巾给他擦拭额角的汗，出声安慰着他。
“没事的，都过去了……”
声音一出，江若川反而遽然惊醒，他睁开那双墨色眼睛，惊疑的情绪还未从眼底散去，看清楚人后，他一把推开了人。
江若川坐起身，食指弯曲，用骨节处揉了揉眉心，眼底掩盖不去的疲倦。
“你干什么？”
席凉坐在床边，侧首望着他环顾四方，像一只警惕的小猫。
“饿不饿，厨房有鱼骨汤，要不要尝尝？”
江若川眼前先是黑了一下，然后缓慢恢复，他简单观察一下环境后，就知道自己身处凉川星。
垂眸看到缠了一身的精神力丝线，也没吭声，而是慢慢地把目光转向了席凉。
席凉换了一身常服，白衬衫黑裤子，搭配简单。
一双桃花眼盈盈浅笑，一颗眼下痣在卧蚕下面，性感迷人。
三分笑意尽在眼尾。
故意勾引人的吧。
蓦然间，江若川心中被吹起一圈圈涟漪，他垂下眼帘，藏起眼底的异色。
席凉温声叮嘱道:“我中午还有点事情，需要外出。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和鸿渊备用系统说，他会给你准备妥当。”
“你要走？”
江若川轻轻靠在床上，眉目之间散去刚刚的紧张不安，双目蔫蔫地半阖着，用余光瞧着人。
席凉呼吸间气息忽地就重了一分。
这双狐狸眼，眼尾总带着勾子望着人，加上这种慵懒轻柔的语气……席凉琉璃瞳颜色越发深沉。
不等人说，鸿渊已经把鱼骨汤端了上来，席凉摸了摸汤碗，已经不烫了，这才端给江若川。
江若川闻到鲜美的香味，接过席凉手里的鱼汤，一小口一小口喝着，眼神偷瞟着席凉，魅惑柔情。
席凉望着他喝汤。
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滑动。
江若川喝得很慢，剩下半碗时，挑着眼角余光问人，“你不喝吗？”
席凉坐在床沿，感觉到有人用脚隔着被子轻蹭着他的大腿，可一看江若川，清纯无辜的脸上，有种与我无关的干净。
席凉有些捉摸不透江若川的想法。
汤碗被江若川递到他面前，难得江若川主动殷勤，他举起汤碗一饮而尽，将碗递给鸿渊，鸿渊离开了房间。
席凉耳朵尖不自觉地红了一片。
江若川一直观察着他的变化，甚至凑近看，他戳了一下席凉发红的耳尖，偷偷地在他耳边笑了一声。
席凉探出手掌按住江若川的后颈，不给他撤回去的机会。
低头亲江若川的时候，却被一只修长雪白的手拦住，江若川狐狸眼上挑起眼皮，望着席凉隐忍的神色，狡黠道:“不准亲。”
席凉目光从他的唇角挪开，牵过那只阻拦的手，亲了亲手背。
江若川没躲，望着他亲。
他看着席凉琉璃眼瞳里浓郁的深色，望着自己时，就不会化开。
“鸿渊没跟你说过，神交未完成，你的精神力技能没有恢复，精神力也不足以前的一半吗？”
“提过。”席凉神色坦然。
“那你就这样赤条条的，去面对联盟那些饿狼？”江若川贴近他，注视着他的眼睛问他。
江若川眼瞳里的黑色珠子，像是深渊里的宝石，亮晶晶的，给席凉一种熠熠生辉的错觉。
“他们暂时还动不了我。”
江若川越靠越近，目光如火，点哪烧哪。
席凉抵不过他的气息靠近，怕自己犯浑上头给人办了，只好默默往后仰去。
“原本是动不了你。现在你把副指挥权给我了，他们人人都想杀你。”
江若川俯身过来，手指划过席凉的眉眼，他吻了吻那双桃花眼尾，然后向下，亲了一下自己最喜欢的痣。
席凉脑袋嗡嗡响。
他面上冷白一片，只有被亲的眼尾红了一片，像是绮丽的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