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书卷是剑仙留下的剑谱？
剑仙，是600多年前被称作剑道天才的神话般存在。在中原武林史上，他被誉为最强，留下了无数传说。
—你重生前不是说，剑仙不知吃了什么东西死了，然后又复活了吗？
没错。在羽化登仙前，剑仙留下了他的感悟，那便是剑仙秘录。这是无数剑客，不，是武林众人都觊觎的稀世珍宝。
- 那这到底是什么？
天武星手中那本破旧的书卷，单从外观上看，和我之前见过的那本极为相似。我找到的记录剑仙秘录的书卷，经过特殊药品处理，以便长久保存。
- 难道做了很多本？
对于这家伙的问题，我在心里否定了。那本看起来像是假的。
- 假的？
“重生前也有不少假剑谱搅得武林动荡。”
每次都引发了激烈的血腥争斗。
结果，当这些剑谱被证明是假的时，无数武林人士都感到无比失落。
- 那这本肯定也是假的。
应该是这样。
尽管我的行为改变了未来历史的走向，但真正剑仙秘录出现的关键事件还未发生。天武宗不可能持有真正的剑仙秘录。
不过，以防万一，还是确认一下吧？
“……您说的是我所知道的那个剑仙的剑谱吗？”
听到我这样问，天武宗点了点头。
我装作惊讶地说道：
“您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
“看来你很吃惊。老夫也没想到会在滚龙山得到它。”
“滚龙山？”
滚龙山是被灭门的滚龙派所在的山脉。
听到他的话，我轻轻松了口气。
“是假的。”
- 真的吗？
“真品在神江的天山。”
如果是在滚龙山发现的，那绝对不可能是真的。想到之后要去神江的天山确认剑仙秘录，心里便安稳了些。
看来人终究是人啊。从心底希望剑仙秘录不要落入他人之手，就能看出这一点。
-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这种贪心谁都有。
是这样吗？
不管怎样，确认是假的之后，我又对另一件事好奇起来。
滚龙山是滚龙派守护的圣地。在他们的圣山找到剑谱，就意味着是在滚龙派灭门之后发现的。
我不动声色地试探起来。
“滚龙派没了，还真是天意啊。”
听我这么说，天武星的一边眉毛挑了起来。
虽说被囚禁了很久，但他曾是无双城的核心人物之一。看样子，他一下子就察觉到我这话的意图了。
“你似乎觉得老夫是趁滚龙派危难之际得到这东西的。”
“……如果您这么觉得，我很抱歉。”
“你很坦率。要是老夫还像从前那般有实力，你也不敢轻易说这话。”
这点我无法反驳。要是他还保持着从前的强大，我也不敢反过来这么说。
天武星叹了口气。
与其说是身体不适，倒更像是对自身衰弱的一种无奈。
紧接着，他又开口了。
“这东西的主人的确是老夫。”
“主人？”
“建立无双城的三位城主中，老夫的曾祖父原本是滚龙派的道士。”
“滚龙派的道士？”
这是我第一次听闻的秘事。谁能想到，无双城四大武宗之一的无天正宗，其根源竟是已灭门的滚龙派呢？毕竟无双城乍看之下与滚龙派毫无关联。
“除了本宗血脉之人，你是第一个知晓此事的。”
“无天正宗出身滚龙派，真是令人惊讶。”
“要是滚龙派安然无恙，这本该是永远带入坟墓的本宗秘密。这是曾祖父立下的约定。”
如今滚龙派已不复存在，这秘密似乎也没了意义。
但想必也不会轻易对外宣扬。毕竟无常真宗的名声早已超越了覆灭的滚龙派。
“与滚龙派的渊源断绝已久，可在他们遭遇莫名灭门之后，老夫思索良久。觉得是不是该为作为本宗根源的他们做些什么。”
“……所以您就去探寻了？”
“没错。哪怕能找到些凶手的蛛丝马迹也好。可滚龙派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据说当天还下了场暴雨。想必是有人蓄意为之。虽然不知是何处势力所为，但滚龙派的灭门显然是经过精心策划的。”
一夜之间，庞大的门派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除了血教、武林联盟、无双城，还有什么势力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呢？
我正疑惑着，天武星举起书卷说道：
“这本书卷是在滚龙山一个叫慧明洞的山洞里找到的。那是个供奉已逝道士遗骨的山洞。”
“在那个地方发现了书卷？”
“正是。老夫觉得这是命运的安排。想必是滚龙派的冤魂，为了让老夫为覆灭的滚龙派报仇，才将它交到我手上的。”
冤魂索求报仇……
这确实是为覆灭的滚龙派复仇的充足理由。
但得到剑谱的天武宗，真的有为他们做过什么吗？
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疑问，天武星一脸苦涩地说道：
“看来你觉得老夫只是拿了剑谱，什么都没做。并非如此。老夫确实暗中调查过究竟是谁灭了滚龙派。”
这有些出乎我意料。
毕竟没人知道滚龙派是无双城的根基。即便费尽周折拿到剑谱后，不去调查此事，也没人会责怪他。
但他还是去调查了，由此可见他的执着。
“您发现什么了吗？”
听到这话，天武星带着几分疲惫的神情说道：
“花了几年时间在滚龙派周边四处打听，我发现了一个事实。”
“什么事实？”
“说出来没关系吗？”
“您说什么？”
“老夫得知这个事实后不久，就遇到了那个冒牌货，也就是武恶。”
他是想说，知道真相可能会有危险吗？
我环顾四周，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的气息。
“这儿没人听，也没人看。”
听我这么说，天武星深吸一口气说道：
“经过长时间追踪，老夫找到了目睹滚龙派被灭门凶手的目击证人。”
“真的吗？”
如果让滚龙派最后一位幸存者，日后的滚龙毒眼明敬仁知道这件事，他会有多高兴啊？
这似乎又能让他欠我个人情。
小潭剑咂了咂嘴。
- 难怪你要问这个，我就奇怪你想干嘛呢。
这可是把滚龙毒眼明敬仁拉到我方阵营的好机会。
没理由错过吧。
反正那剑谱是假的，也没什么实际收获。
“那您知道他们是谁了吗？”
听到这话，天武星点了点头。
发现了目击证人，却没查出是谁吗？
我正疑惑着，天武宗却说出了意想不到的话。
“据目击证人说，看到的是数十个蒙面人，以及带领他们的首领。而且，那个首领的一只眼珠是金色的。”
“金眼？”
没想到在这儿会冒出个金眼男子。
如果说只有一只眼睛是金色的，那难道是那个袭击了包括南川剑客在内诸多高手的人？
我不动声色，天武星继续说道：
“这可是极为重要的线索。只要找到一只眼珠是金色的人就行了。然而，最终老夫什么都没能做。”
“……被他们盯上了吧。”
“没错。那帮家伙察觉到我在追查他们。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天武星难掩苦涩。
这时，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如果那个金眼家伙和我一样，能用这只眼睛看到内力流动，就不可能放过目击证人。
- 是不是因为暴雨才错失了？
有可能，但我也觉得，说不定目击证人本身就是个陷阱。
都调查了滚龙派附近好几年，对方说不定察觉到有人在追查，便故意设下诱饵。
- 要是陷阱的话，没必要暴露金眼和他们的外貌穿着吧？
好像也对。
难道真的是因为暴雨，所以没发现目击证人？
“……暴雨。”
不知为何，这让我心里有些在意。
这时，天武星看着陷入沉思的我，一脸疑惑。
我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呢？
“您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我这么一问，天武星开口了。
“你这人还挺特别。”
“啊？”
“一般来说，面对稀世珍宝，无论谁都难以掩饰内心的贪欲。只要是武林中人，无一例外。”
毕竟普通武林人士看到这东西，要么震惊之余露出贪婪之色，要么激动得颤抖，而我对此毫不关心，反而追问其他事，他感到疑惑也实属正常。
但我清楚这是假的，哪会对它感兴趣。
天武星抓住了这点。
“你不关心这本剑谱，反而对其他毫不相干的事感兴趣。”
我是不是表现得太不在意了。
这时候突然装作感兴趣，反而会显得奇怪，得把话圆回来。
“若无贪欲，又怎配称为剑客？只是这宝物已有主人，我又怎能觊觎。只是我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
“如此说来，那个叫武恶的人背后，有金眼男子撑腰。他们既然知道您还活着，无论与剑谱有无关联，想必都会想办法对付您。”
听到这话，天武星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
“……所以我才想和你友好地解决此事。”
哈！
这下我好像明白了。
之前觉得他特意说些讨好的话，还支走护卫武士很奇怪。
看来他是想与我交好，进而向我父亲——无情风神陈晟白以及风云八流宗求助。
他之所以主动亮出剑谱，并非是被盯上武恶的背后势力逼得走投无路。
在得知我对无常真宗并不友善，且形势愈发紧迫之后，他才拿出了这最后的底牌。
- 没错。他肯定觉得求你比求你父亲更容易。
即便失去了武功，他也是一派之长。
真是个老狐狸。
这时，天武星看着我，举起剑谱说道：
“说实话吧。如果令尊和风影八类宗答应保护老夫和无常真宗，老夫愿意共享剑仙的剑谱。”
“您终于说出真心话了。”
天武宗微微一笑说道：
“你这朋友很聪明。而且这对令尊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可是能看到记载着剑仙心得的稀世剑谱的机会。”
“剑仙的剑谱……”
有件事他并不知道。
天武星手中的那本剑谱是假的。
父亲没理由为了一本假剑谱去保护他。
我咧嘴一笑，对他说：
“抱歉，我拒绝。”
“什么？”
天武星第一次没能掩饰住自己的惊愕。
毕竟他视作王牌的提议，就这么轻易被拒绝了，这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不知为何，看到他这副模样，我突然想逗逗他。
“您觉得那剑谱是真的吗？”
听到这话，天武星眉头紧皱。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那是假的，但是要是连这个都说出来，他肯定会去琢磨我话的真假，目前这样就足够了。
“那我这就告辞了。”
我抱拳行礼，转身欲走，天武宗急忙叫住我。
“你看这个。”
“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明白了。你是觉得这是假的，所以才不贪心。那你看看这个。”
天武星急忙展开对折的书卷，然后朝着我这边递过来。
没必要非得看一本假剑谱吧，他展示这个想干什么……咦？
一瞬间，我盯着展开的书卷，移不开目光了。
- 这是什么？涂鸦吗？
书卷上一个字都没写。
到处都是歪歪扭扭的线条，可这些线条看起来就像无数剑痕的集合。
线条错综复杂，仅仅看着这些肆意纵横的痕迹，浑身就涌起一阵战栗，实在是惊人至极。
“……剑。”
听到我喃喃自语，天武星得意地笑了。
“仅凭这些草图就能感受到剑的意境，你的剑术天赋着实出众。”
“这……这到底是什么？”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
只感觉无数的剑招相互交织。
太过繁杂，以至于难以分辨哪些是真招，但在这无数剑招之中，有个东西正强烈地闪耀着。
“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剑仙的剑谱。”
“剑仙？”
这不可能。
真正的剑仙秘录应该在神江的天山。
况且，我还亲眼见过。
天武星对我说：
“老夫盯着这剑谱琢磨了好些年，从中领悟了不少东西。以你现在的水平，恐怕很难理解。”
我无法反驳他的话。
这剑谱中蕴含着无数关于剑的心得，可我只觉得头晕目眩。
得花很长时间仔细研读，才能有所领悟。
“老夫的脑海里记着这些心得。要是你接受我的提议，老夫便将领悟到的剑仙剑法传授给你……”
“原来如此。我就奇怪这家伙藏着什么呢。”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声音，让我和天武宗急忙扭头看向那边。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通往三楼的楼梯口。
在那里，站着一个身着无天正宗武士服的人。
“你是谁？我不是说不让任何人上来吗……”
我伸手拦住想要发问的天武星。
“他不是无天正宗的人。”
天武星内力被废，没能察觉到异样，而我其实也一样。
明明近在眼前，可他却如同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安静得没有一丝气息。
这就是传说中仅凭气息难以察觉的高手。
我运转先天真气，开启中丹田。
“……竟能将气息隐匿至此。”
即便开启中丹田，也只能隐隐察觉到他的气息。
看来是个将隐匿之术修炼到极致的高手。
- 你能对付得了吗？
不知道。
他隐匿着气息，而且还戴着面具，只有靠近才能看清他内力的流动，得靠近了才知道。
就在这时，那家伙动了。
- 嗖！
我也随即施展身法。
那家伙的目标不是我，而是天武星。
- 唰！
我抽出南川铁剑，直刺那家伙的眉心。
瞬间，那家伙头微微一偏躲开，接着朝我挥出一刀。
我也施展步法躲开。
接着我改变剑的方向，朝那家伙的肩膀挥去。
- 锵！
伴随着金属碰撞声，我和那家伙在身形移动间，各自后退了三步。
“双手？”
那家伙左手也握着一把短刀。
- 怎么样？
“……很强。”
近身之后，我察觉到那家伙的内力流动，几乎与我相当，甚至可能略胜一筹。这就是达到超绝境巅峰的高手。
单论功力本身，他比我稍强。
不过，我也并非处于劣势。
因为我有能感知内力流动的金眼。
“有点本事。”
那家伙对我说道。
我没有回应，提剑再次朝那家伙攻去。
见状，那家伙施展精妙的步法躲开了我的剑招。
在十步之内，我一边观察他内力的流动，一边持续发动攻击。
适应了他的节奏后，我猛地欺身向前，剑直指他的头部。
“喝！”
那家伙急忙将头往旁边一偏，就在这瞬间，我改变了剑的方向。
真正的目标并非头部，而是胸口。
- 噗！
剑稍稍刺入他的胸口，然而那家伙双手交叉，用短刀向上一挡。
衣服被划破，南川铁剑也被弹开。
- 锵！
那家伙紧接着朝我踢来一脚。
我向后一跃，躲开了这一击。
那家伙皱着眉头说道：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不管怎么看，你给人的感觉，内力都不如我，但……”
这是理所当然的。
只要不是破壁境高手，就感知不到先天真气。
想必那家伙只是凭借下段天眼所展现出的功力，来估量我的实力。
“看来你也不是个好对付的家伙。”
“在剑刺进胸口之前，您就该意识到这点了吧？”
听到这话，那家伙冷笑着说道：
“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家伙被刺中的胸口部位，血管蠕动，伤口迅速愈合。
“伤口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