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昔已经自潜意识中预感到了自己下一张绝对会自摸，所以对摸不到的情况说的极其随意。
但就在这时！
来不及叫停。
这不是在家里，场面该怎么发展不是他说了算的。
呼…想吧…等吧…随机应变吧…李忘昔做好了心理准备。
紧接着，母后大人摸牌，稍作斟酌后打出了一张极暧昧的牌。
这张牌小昔和古颜都吃不到，偏偏李忘昔能吃到。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母后大人可不会做没打算的事情。
“……碰。”李忘昔稍作犹豫，直接选择跳过了小昔的回合。
他的追求是平局，肯定不希望小昔和古颜分个高下。
虽然说牌桌无母子、夫妻，可要认真了就不行了。
刚碰完，李忘昔便突然感觉到了不对！
如果小昔下一张自摸，但现在被跳过了。
也就是说，自己出完一张牌后下一张牌便会落到古颜手中。
届时，古颜立直换不了听，如果是小昔的炮牌，那就会点炮！
虽然并不对应额外赌注，小昔和古颜都达不成预期。
可李忘昔追求的是平局。
也就是流局或者是自己和母后大人和牌。
如果小昔和了，李忘昔都想象出来小昔会得意多久。
按古颜的性格，估计她们俩打打闹闹一段时间后遭殃的还是自己。
而现在明显自己是和不了，母后大人那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办……
李忘昔陷入了沉思。
他现在没办法抓牌，只能舍一张。
可就算加上手心里偷的那张，也不够和的啊！
就在这时！
母后大人理了理牌山后突然开口了。
“忘昔，想什么呢？还不出牌？”
一声问询把他从思绪中唤醒。
“啊…嗯…嗯…？”
不对劲！
李忘昔突然发现自己的手牌变了！
除却刚碰的牌，有一张本该两不靠的牌消失了！
并且变成了一个相连的顺子。
只要把手心里的牌换一下，再打出去一张所有人都出过的安全牌，就能听牌了！
可…手里没有啊…？
除非拆牌或者赌古颜不和出的这一张…
风险太大了…
怎么办…
李忘昔猛的抬头望向母后大人，眼神中满是复杂。
换牌？
除了引导自己出古颜要和的牌之外有什么用吗？
真的没用啊。
如果不是自己故意点炮外没有用啊！
只要古颜抓牌，再出牌。
好了，自己赔上一根立直棒，最后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不行…
嗯？
不对！
李忘昔脑子转的很快。
这把古颜的舍牌……妈的好像是诈立！
也就是说，放心出古颜的炮牌就行？
但这…可以吗？
不管怎么看都是有去无回啊。
现在这不止是小昔与古颜之间的运气之争，还考验了李忘昔对谁更了解。
如果他这一张通过……
那下一张…就定胜负了。
等一下……
要是下一张不是小昔要和的牌呢？
只是…这可能吗？
小昔的运气一向很好，要是强行去改变她的运气，是会事倍功半的……
李忘昔没时间多想，只能迅速装作在思考牌型还没抓牌的样子，伸手向牌山一摸。
结果自然是被小昔和古颜一同提醒并制止了。
不过，这就够了。
下一张牌已经换好了。
小昔这运气啊…真绝了。
李忘昔瞄了一眼自己手心的牌，就是小昔要和的牌！
呼……现在解决了下一张牌的问题，那便还有出什么牌的问题了。
按牌型来看，古颜九成是诈立，所以直接出古颜的危险张大概率能过。
但如果这样…母后大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看出来的话还费这么大的劲干嘛？
李忘昔百思不得其解。
是让自己立直，直接给自己送和？
还是用这张换的牌来误导？
嘿！
想多想少不重要了。
只有出了才能继续！
李忘昔不再纠结，反手很帅的夹起一枚麻将牌，潇洒的打出！
嗯…没有反应。
小昔明牌四万肯定不和。
古颜诈立也不和。
母后大人虽然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不过好在也没和。
好似李忘昔这一切的思想构建都白费了一样，什么都没有发生。
费劲半天功夫有的只是下家摸下一张。
而就在古颜膜牌的一瞬间，李忘昔突然发现她的牌小相公了！
她打出的牌也跟自己刚换的牌完全不一样！
顿时，李忘昔心中哗然！
什么时候？
也就是说，现在不止李忘昔手里有一张牌，古颜手里也有一张牌！
妈的！
不是，媳妇？
自家打牌真的需要这么出老千吗？
哦，是李忘昔自己带的头，那没事了……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母后大人为什么要送自己听牌呢？李忘昔仍旧有疑问。
接下来，母后大人摸牌、出牌，丝毫不担心会点炮，一直都是那么从容。
不仅如此，母后大人还教育道说：“古丫头，昔丫头。不管富贵还是贫穷，风光还是落魄，一定要保持风度、气质和从容，咱们并不是‘老贵’，但是未来的‘老贵’！”
不过母后大人的下一张牌并没有人响应。
小昔如愿以偿地抓牌。
不和。
但却能让李忘昔碰。
…
再次碰完，李忘昔的压力更大了。
这次打出去的牌虽然经过了上次的验证，但看似明朗的局面实际上仍旧一塌糊涂。
李忘昔后悔没什么都不做了。
要是什么都不做，大不了事后多安抚一下古颜，哪能跟现在一样进退两难呢？
不能继续这样了！
李忘昔觉得一直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复杂，他准备下一轮就直接结束对局！
正好要包水饺了，在这场结束也蛮好。
因此，在小昔抓牌后，李忘昔咬了咬牙，拥着甘愿被小昔和古颜一同嘲讽“不会打麻将”的心情，直接打出了那张四万！
然而！
“和！”x3。
李忘昔：“？？？？”
除去小昔之前推倒的手牌，古颜根本不是诈立，而是跟小昔和一样的。
母后大人也是！明明换一张能听三面！却非要单吊四万！
李忘昔裂开了！
很后悔补充说：“一炮三响算流局。”
但…好像还行？
只有自己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输的人晚上洗碗哦？”小昔欢呼了一声，接着跳下炕穿上拖鞋帮忙去了。
“等等！昔儿，出老千是要剁手的啊。”李忘昔回过神，不甘的喊了一声。
但小昔已经跑远了。
接着…
他只好把视线聚焦到古颜身上。
只不过，古颜一张手，手里什么都没有，反倒是鄙夷道：“你还是先解释解释手里为什么藏了一张牌吧。”
她这手法，李忘昔猜到了！
第一波小相公后第二波补全！
所以手里才会没牌！
这纯是为了坑人啊！
“……算你厉害！”没有证据，李忘昔只能吃个哑巴亏。
而之后呢？
母后大人？
母后大人的手法是最厉害的，又怎么可能抓得到呢？
这就不说了，更过分的是母后大人还贴脸开打！
“忘昔，自己家打牌还出老千，妈妈对你很失望。”
“……妈，你没出？咱一桌四个人除了昔儿之外都出了吧？”李忘昔忍不住吐槽道。
而母后大人却笑了，意味深长道：“依我看，咱没有一个人是诚实的呢。”
说完，母后大人便带着古颜一起出了里屋。
临走前还叮嘱道：“把屋里收拾干净，你们晚上住下。收拾完就出来帮忙。”
好像打麻将真的是为了消遣，出老千也好似没发生过…
嘶…但别说，李忘昔感觉还真有以前小时候过年那味了！
干着！！！！
过！年！！
……
……
……
冬天的太阳总是落下的格外快。
转眼窗外的天空便落下帷幕，李忘昔靠在去年这个时间靠着的地方。
这次不一样了。
没有隔着屏幕的沉默，没有望着星空的思念。
仍在下雪，仍霜华满地。噼里啪啦，不时还有被被称“大地红”的鞭炮响起。
李忘昔叼着一根烟，站在雪中看着小昔满脸兴奋的放烟花，不禁伸出手接着一片片雪花感慨道：“瑞雪兆丰年呐。”
“有没有感觉现在过年越来越没有小时候那味了？”
“小时候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现在呢，就得考虑帮忙干点什么事了。贴没贴对联？买没买鞭炮？水还够不够？用不用出门挑水。柴房的柴还有没有，烧一次炕要拿多少……唉，童真早就被琐事磨平了。”李忘昔喋喋不休，一个劲的说着现在与过去的区别，丝毫没注意到小昔和古颜黑下来的脸。
额…可能昏黄的门头灯让他没具备这样的条件。
…
“嘿呀！”
“咳咳！！！！”
趴在客厅小憩着的将军耳朵啪嗒一动，惊觉的直起胸膛看向了窗外。
九月则比他更敏锐，踩着他的狗头，轻盈一跃立刻跳上了窗台。
不过，下一刻就被路过的母后大人给抱进了怀里。
“将军，趴。”
“汪！”
“小点声。”
“呜汪……”
将军也被安抚下来。
见李文妍好奇的打开门要招呼他们进屋取暖，母后大人赶紧制止
紧接着母后大人继续道：“让他们闹吧。忘昔这小子估计又说错了什么话。”
“活该，连脾气这么好的小昔儿都被他逗弄急了，正好治治他那嘴贱的毛病。”
而事实也正如所说。
家庭和谐和节日团聚都是她们的雷点，李忘昔却在自顾自的回望自己的童年，用自己的记忆做载体与跳板来讽刺现在的节日氛围。
以至于全身心投入，没去考虑她们的感受，挨上两下打确实是活该。
不过呢，这可不是两下就能解决的。
“对不起啦…错了错了。”李忘昔抱头鼠窜，连嘴上叼的烟都被薅走了。
但她们还在喋喋不休：“错哪啦！”
“是我疏忽了，别打了……”被逼到角落，李忘昔赶紧挥手认错。
而这时，小昔停手偷偷问了一句旁边的古颜：“颜妹你消气了吗？”
古颜：“本来就没生气，你不也一样？有这么个借口给他两脚谁不想来？”
“唔…那…”
“反正李忘昔皮糙肉厚，不朝着咱俩后半生幸福去打保准打不坏！”
“嗯呐嗯呐，就这样！”
小昔和古颜寥寥几句便达成了一致，再次虎视眈眈地看了过去。
【……我要是说我都听见了会不会被打的更惨？】李忘昔自知理亏，不敢说话。
然后接下来…
“哼！过年你都要惹人家不开心！哼！哼！！哼！！！！”小昔自认为很高明地随便找了个借口。
不过这不重要，因为李忘昔已经想好对策了。
完全无力的小拳头还没落到身上时，张口便喊：“昔儿…颜儿…你们住手啊！谋杀亲夫了！！！！”
凄厉地惨叫响彻天际。
小昔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而古颜马上就察觉到，旁边的几户邻居家中的说笑声立刻消失。
“小点声！”古颜恶狠狠的要去捂他的嘴。
但李忘昔撒鸭子就跑，还一边奸笑着做了个“小昔”版的鬼脸。
好在他本身也要脸，没有继续喊。
嗯，已经够了。
隔着窗户已经看到母后大人拿刀了，再乱搞说不定母后大人就要“介入”了。
小昔和古颜嘛，出了一身冷汗，再打下去肯定就是真打了。
李忘昔抖了个机灵，转头又腆着个批脸小跑到她们身边，一人亲了一口，“诚恳”地道了个歉。
这是自己把自己玩的没有退路了啊…
“咱说句公道话嘛，你们当面商量怎么打我有点太过分了嗷，我总不能‘挨打要立正’站在原地当沙包吧？”
“那你也不能……丢人！”古颜气愤道。
真是…一想起来他那副无赖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是就是……也太丢人了啦！”小昔也生气的鼓着嘴，不过因为太可爱完全没有威慑力。
这样一来，李忘昔本来要继续反驳几句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一把将小昔囫囵抱起到怀里，讨好道：“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原谅我呗？”
说完话接着还一直亲着小昔倔强的小嘴，准备亲到完全消气才算结束。
像是默契的感觉到了，小昔微微偏头，娇嗔道：“才不要这么轻易原谅你呢……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