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帅!”鲁智深抱拳道,目光中透着疑惑与关切,“何苦啊!”
他实在不理解云天彪为何要给赵良嗣透露粮草不济需驻扎月余的消息,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投敌卖国。
“云某生于大宋,长于大宋,也曾吃过大宋官家几年的俸禄,虽是如今在郎君麾下做事,可……”云天彪深吸了一口气,神情复杂,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可某,总归也做过大宋的将官!关公也曾在华容道义释曹操,云某今日,也算是全了宋室的恩德!断了和他赵宋的因果!”
鲁智深听了云天彪的话,一跺脚,“唉!洒家早年也做过小种经略相公的提辖官!可那是洒家一刀一枪拼杀出来的!虽也吃过他赵家的皇粮!可在代州雁门关外,洒家也为他赵家尽了忠,流了血,杀了契丹贼!但是,洒家依然心寒!”
“云帅重情重义,这般做法,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只是那赵宋朝廷,怕是不会领这份情。”岳飞在一旁感慨道,“咱没吃他赵宋一粒米,也未领过他家一文钱,咱骂他赵官家骂的理直气壮!本就是一个昏君,装什么汉武?”
“我本也没指望他们领情。”云天彪苦笑一声,“只是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云帅说得对,咱们梁山跟他老赵家就真的不是一路人!”鲁智深大声说道,声如洪钟,“不过,云帅,你还是要跟郎君说上一句,省的……”他挠了挠头,似乎在斟酌用词,“省得郎君那边误会,以为云帅你擅自做主,有什么别的想法。”
“不错!”岳飞也是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虽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这若是被教导处的那些宪兵报上去,云帅,怕是要让郎君为难了!毕竟军令如山,他们按规矩办事,咱们也不好说什么。”
“你们啊!”云天彪哈哈一笑,眼中透着狡黠与深意,“要的就是让他们去上报!你们不觉的,咱们的功劳有点大了吗?这一路走来,攻城略地的,若是不给郎君一点把柄,一点错处,你们能安心打仗,本帅,可是不安心带兵啊!”
“这……”鲁智深和岳飞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他们这才明白云天彪的良苦用心。
梁山势力日益壮大,众将领屡立战功,难免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云天彪故意透露粮草不济需驻扎月余这一消息,看似是给赵良嗣的回应,实则是主动给姜齐送上一个“错处”,让姜齐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掌控,以此来打消可能产生的疑虑。
“云帅心思缜密,想得长远啊!”岳飞不禁赞叹道。
“你们啊,不要只读兵书战策,也要多读一些史书,”云天彪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在鲁智深和岳飞身上缓缓扫过,“之后郎君事业越来越大,多懂些为臣为将之道,也能保全自家!”
鲁智深挠了挠头,憨笑着说:“云帅,俺只晓得打仗杀敌,这为臣为将之道,俺还真不太懂。您就多教教洒家!”
云天彪微微一笑,说道:“鲁兄弟,史书之中,蕴含着无数前人的兴衰成败。你看那韩信,战功赫赫,却不懂收敛锋芒,最终落得悲惨下场,而郭子仪,功高震主却能善终,靠的就是深谙为臣之道。咱们梁山如今日益壮大,日后若不懂得这些,恐生祸端。”
岳飞点头称是,说道:“云帅所言极是。”
云天彪接着说道:“就拿此次我故意透露粮草之事来说,一则是给了郎君一个把柄,二则是为了让郎君放心,咱们立下的功劳越多,越要让郎君觉得咱们是在其掌控之内。”
“咱还用你云天彪自污?”这时大帐撩开,姜齐笑呵呵的走了进来,神色轻松,眼中满是笑意,“你啊!想的有点多啊!”
“见过郎君!不知郎君驾到,有失远迎!”云天彪赶忙躬身行礼,神色间略带一丝惊讶与恭敬。
岳飞也赶忙跟着行礼,说道:“见过师兄!”
“迎什么?咱进咱们自家的大营,就是回咱们自己家,还用你迎啊?”姜齐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免礼,笑着说道:“大家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就是想看看这边的战事进展。”
说到这儿,他目光看向云天彪,眼中带着赞赏,“云将军此举虽用心良苦,但实则不必如此。我对诸位兄弟的信任,那是毋庸置疑的,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为梁山立下汗马功劳,咱岂会因这点小事猜忌于你。若有相疑,咱自会详询!”
云天彪听了姜齐的话,心中一暖,说道:“郎君厚爱,云某感激不尽。只是云某深知,梁山日益壮大,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误会,不得不谨慎行事。”
“咱明白你的心思。”姜齐点了点头,“但咱们都是自家人,生死至交,此次西征,局势复杂多变,你们只管放开手脚去干,不必有太多顾虑,咱自会为你们撑起一片天。”
“是!多谢郎君信任!”众人齐声应道,士气大振。
“好!说说目前的战事吧。”姜齐神色一正,走到军事地图前,目光扫过上面的标识,“云将军,你和赵良嗣提及要在此驻扎月余,这一个月的时间,可想好要如何利用?”
云天彪额头冷汗冒起,后背顿时湿透,赵良嗣才离开多久?这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刚刚说的什么!
他急忙忙走上前,指着地图说道:“郎君,如今我军粮草确实需要补充,这一个月正好可用来筹备军需,屯储木材,以备天寒取暖之用,同时,我们可加强对周边地形的勘察,布置防御工事,以防女真趁机来袭。”
姜齐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说道:“嗯,取暖之物,咱已经让人给你送来了!”
“哦?”
“正是孔明孔亮兄弟二人!”姜齐呵呵一笑,“他们孔家在海外发现了一种作物,唤作棉花,可以御寒,也可以织成布匹,只是如今咱们种植的还不足,只是依托海运,从海外运来,第一批已经在路上了,若是林冲那边顺利,可从此地上岸,到时候,组织人手,缝制冬衣,也算是为当地百姓提供就业,让其赚些过冬的钱财!”
云天彪等人看着姜齐指着的混同江和鸭绿江的水道,不由拱手道:“郎君仁善!”
云天彪道:“林冲在辽南势如破竹,许多州县望风归降。如今正稳步向辽阳府推进,只是乌古敌烈部虽答应相助,但还需时间磨合。”
“嗯,林冲做事,我放心。”姜齐说道,“让他加快速度,但也要注意稳扎稳打,不可冒进。乌古敌烈部那边,可多派些有经验的将领去指导,尽快让他们融入我军。不过,有杜迁在那里坐镇,也是可以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