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复仇炮弹
洪承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我问你，我们接到的任务是什么？”
那将领连忙挺直身子，快速回道：“牵制夏军，给豫亲王他们创造机会，趁机攻破徐州，从而一举拿下南明！”
“是了，”洪承畴微微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那你现在可明白了？”
“哦！我懂了，”心腹将领恍然大悟，“您这是攻不攻城都没关系，只要能达到牵制夏军的目的就行。”
“对喽！”洪承畴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不论战局如何变化，只要能达成目标，便是成功。依我看，徐州一线应该已经成事了。”
归德府虞城的城墙上，暮色沉沉。
孙明远独自一人站在城垛旁，手指轻轻划过墙缝里已经凝结的血痂。
他的耳边，仿佛又回荡起这段时间的场场血战。
城下洪承畴率领的清军在城下的星星点点的火堆中安然入睡，巡逻的兵丁腋夹长枪，手扶刀柄一队队的交错来回巡视。
孙明远望着那看上去浩浩荡荡布置的军帐实际没多少人的清军营地，不由哂然一笑道：“翔羊行动就从你开始吧！”
山东济南府的钦差行营里范文程端坐在案前，手中紧紧攥着两份军报，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满意的神情。
一份军报是多铎攻破徐州，大军如今正向扬州挺进；另一份则是洪承畴全歼单县守军，突击归德，稳稳牵制住了夏军近半数兵力。
“好，好啊！”范文程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迅速命人以八百里加急将徐州和归德的捷报送往京城，呈递给多尔衮。
同时，他还附上了简短却意味深长的三个字：“可以了”。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南明战场之时，一支近十万人的清军在皇太极之孙博洛的率领下，悄然从京城出发。
大军南下，自固关进入山西，在太原稍作停歇后，又马不停蹄地朝着沁州奔去。
清军大举进入山西的消息，被京城密谍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北柱将军府和汝阳夏王府。
北柱军迅速进入了紧急状态，全体动员起来，严阵以待，准备迎击清军的到来。
汝阳城中的周云已赶往汝宁府辖下的固始县，此时，汝阳城中由李岩负责。
李岩收到情报后，不敢懈怠，急忙与军机参赞院的左右副使聚在一起商议。
他们一番激烈讨论后，决定以参赞院的名义，命令中柱军加强黄河以北的防御，以防清廷使出声东击西的诡计。
随后，这份情报又被火速送往固始县的周云处。
周云收到情报后，久久伫立在原地，沉默不语。
他心中明白，这是夏清双方在互相拼命算计，自己目标太大，恐怕早已成了清廷的头号眼中钉。
如今，局势就如同一场紧张刺激的赛跑，谁的速度快，谁就能抢到先手，掌握主动权。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孙明远那边先动手。
此时，中原大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着，兵马调动频繁，处处都弥漫着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息。
曾经的明清顺三方局势，不知不觉间已悄然转变为清夏明三方对峙。
时间来到弘光三年的四月上旬（历史上只有弘光元年），扬州城被阴云笼罩。
史可法驻守的扬州城，在多铎麾下孔有德的红衣大炮猛烈轰击下，终于不堪重负。
一声巨响，城门轰然倒塌，清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
史可法手持长刀，身先士卒，与清军展开了激烈的巷战，但终因寡不敌众，战死在这片他誓死守护的土地上。
多铎的清军进驻扬州城后，并没有急着向南，而是在扬州城内大肆搜刮。
南京城中，那些被郭黑子收编的锦衣卫，竟在一夜之间全数消失不见。
没了郭黑子控制的锦衣卫压制，那些大臣们顿时如脱缰的野马，开始试探着互相打听锦衣卫的去向。
确认没有了锦衣卫监控后，他们纷纷露出了自己的丑态，往日的端庄和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无数的龌龊不堪。
在张之龙和一些内阁大臣等的带领下，这些人竟然派人出城，向着还在扬州尚未抵达南京的清军投降。
弘光皇帝朱由崧见势不妙，向更南方的杭州府逃去，在慌乱逃跑的过程中，被城内大臣从扬州引来的清军追上杀害。
至此，南明弘光朝正式宣告灭亡，南京城曾经的繁华与辉煌，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虞城县城下的洪承畴还在满心期待等着范文程撤军的军令。
就在今天，他终于接到了范文程撤军的命令，可这命令来得比他预计的晚多了！命令同来的还有范文程介绍的当下清军的攻击态势。
洪承畴看后顿时火冒三丈，在帐内破口大骂：“范文程，你他娘就是个混蛋！说好多铎破徐州后就通知我撤军，如今多铎都拿下扬州又拿下南京了，我才收到命令！汤都不让我喝一口啊！”
骂过之后，他也只能无奈地叹口气，下令让大军快速整理装备，准备撤退。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夏军也在密切关注着南京的消息，孙明远比城外的洪承畴更早一天得知南京城破的消息。
城外，接到撤退命令的洪承畴大军正手忙脚乱地收拾装备。
突然，城头一声炮响，如同晴天霹雳，紧接着，清军周围远处千炮齐鸣，一枚枚开花弹如流星般呼啸而来，精准地落在清军军营内。
有的炮弹凌空爆炸，火光冲天，弹片四射；
有的落在地上，引线还在嗤嗤燃烧，随后便是一声巨响，掀起一片尘土和血肉。
一时间，清军军营内除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无其他声音。
洪承畴的中军大营成了火炮重点照顾区域，那些带着为岳云军二团全体兵士复仇使命的炮弹，将这位久经沙场、位高权重的老帅炸得千疮百孔，不成人形。
五万夏军东柱军将士站在城头，张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外面那片火海般的清军营地。
他们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耳朵，以抵挡那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此时，他们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打生打死这么多天，还不如这一通大炮轰击，夏王还要我们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