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艇飞向天空，六指狐学者摇晃着斟满雪酒的杯子，打量着窗口那人的背影。
“啧啧啧，把我从收容室里拉出来，居然是陪你去送死。”
“你死不了。”
六指狐学者伸展着四肢，“回到囚笼里成为一个又一个阴谋家的玩物？那和死差不多。”
“只要我这次活下来，你会成为我的顾问。”
六指狐学者眼里泛光：“这是条件吗？”
“嗯。”
“成交，我可是经历那几个家伙时代的老不死，长垣圣殿里的那些老东西当年都是我的后辈。”
其实这正是唐恩带上这位的理由，另外一个则是他担心联邦内部的动乱一旦超出控制，这位会被某些不怀好意者趁机带走。
“哦，那你也知道圣殿的作用？”
六指狐学者看着唐恩眼里的狡黠，不由得撇了撇嘴。
“看来你知道得还不少，圣殿确实就是个七圣排泄恶意的垃圾桶，说起来还是他们狠啊，对自己的血亲都下得去手。”
唐恩看着他：“像你就是直接把恶意反给自己的信众？”
“不好吗？我给了他们力量，他们自然要付出代价。”
“信仰还不够吗？”
“不不不，信仰只是纽带，我接受了他们的爱和痛苦，他们理当分享我的欢愉与折磨。”
唐恩没有兴致和这个神交流神与人的契约关系，故而他问出了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圣殿是圈禁之所，那么应该有狱卒？”
“聪明，但也是这份聪明害了你们。”
六指狐学者拨弄着手指，嗅着酒的香味，一小口仔细地品尝着酒水。
“在那几位为了维持那个仪式沉睡的时候，对他们的狂热自然转移到了后裔的身上，于是那些留下来的监视者都被那些聪明的圣裔清除了。
让我想想，嗯，现在能活下来的恐怕只有她和她的跟随者了。”
“谁？”
“玛希。”
唐恩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因而露出了疑惑。
六指狐学者得意地摇晃着酒杯，顺：“她可是个厉害的女人，当年一直活跃在昆尼尔的阴影里，替她处理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被封印的事，她就是幕后的策划者之一，七圣沉睡时也把约束子嗣的枷锁给了她。
只要你能找到她，那两个圣裔弄不出什么大的风浪。”
正当唐恩要开口询问时，什耶尼走了进来。
“首席，一艘防剿局空艇拦住了我们。”
唐恩看了眼六指狐学者，说：“和他们对接。”
空中廊梯接驳了两艘空艇，一队防剿局成员护送着两人来到了特情厅空艇的客厅。
两名防剿局来者，一位是戴着面具的中年人，另一位是拄着手杖的老妇人。
等到唐恩落座，中年人介绍道：“唐恩先生，我等是奉圣者的命令在此等你，我有很多个名字，不过你可以称呼我为防剿局局长威士顿。
至于这位，她是昆尼尔席会的母祖，当然还是我们防剿局危险事物处理厅守墓人总部的负责人玛希女士。”
玛希女士看向了角落里坐在小圆桌旁单人沙发里的六指狐学者，而六指狐学者只是嫌弃地嘘了一声，那模样甚至还有些忌惮的意味。
玛希女士看向唐恩，和蔼地笑着说：“你做事的风格确实漂亮，这次七圣并未选错人。”
唐恩感激道：“这次要麻烦两位了。”
威士顿局长递出一份名单，“这是利用秘盟内垣的血样分析法对长垣人员进行秘密分析的结果，目前确认的疑点者在这上面。”
“三大战区的堡城和战团那边呢？”
威士顿看向屋里留下的唯一一位防剿局护卫，从刚刚开始这位护卫就站在玛希女士背后。
护卫摘下头盔，露出苍老疲惫的面孔。
“福斯向圣者代表问好。”
……
长垣，唐恩通过仪式窥见的一幕正在上演。
瓦尔克看着沙漏底部积攒的血滴，说：“我忠诚的同伴亚尔林，你知道在圣者的秩序下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成功的，唯有我崇拜的主才能解救我们。”
“祂？”
“无沙的沙漏，终末一切之主。”
亚尔林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又扫了眼毕维斯。
“你们疯了吗？信奉这位，你们的灵魂会被薄墙永远抛弃，死亡之后只会沦为灵界的游魂，最后被某个神魔戏弄。”
瓦尔克冷笑地抚摸着血滴沙漏，“亚尔林，一切都晚了，最终的仪式已经展开，混乱正在长垣蔓延开来。
你看这是什么，这是混乱酿造的鲜血。如今的长垣正有数百个类似的沙漏在积攒混乱之血，当它们足够之时，一并翻转的鲜血将彻底摧毁长垣的仪式。”
亚尔林轻蔑地说：“有那位镇压着薄墙，你们所想的不过是泡沫。”
“那位？哈哈哈哈，现在的灵界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诸神魔已经和七圣对峙，一旦我们这里启动仪式，祂们就会出手镇压救世主和七圣，到时候谁也救不了长垣。
长墙终毁，混乱回归，我等将一并投入终末的怀抱。”
“为什么？”
瓦尔克看向毕维斯，毕维斯当即下令带走了房间里的所有人，只剩下两位圣裔对峙。
瓦尔克狞笑地说：“因为我看穿了我们的地位，祂给了我智慧的启迪。亚尔林，你是个聪明人，你该看出来了你我虽为圣血的后裔，实际上不过是他们维持理智的牺牲。”
“那是我们的宿命，但我们可以通过统率长垣取得远征的成功来证明我们绝非仅能如此，祂们自然会相信子嗣的伟大，一如祂们一般能够带着人类走向新的高峰。”
“亚尔林，你太天真了，而我早已看穿了祂们的安排，唯有混乱才是归宿。
我等的圣血是主欣赏之物，加入我吧，你我还能在旧日一侧获得新的位置。”
“瓦尔克，圣血从不背叛。”
亚尔林拔出枪对准瓦尔克，圣血仪式子弹洞穿了瓦尔克的脑袋，那脑袋却在下一刻无数血丝粘黏下再度复原。
瓦尔克一把将亚尔林拍倒在地，他傲慢地踩踏着亚尔林的胸膛。
“我本以为你是个聪明人，蠢货。祂早已改造了我的身体，如今混乱之血已改造了我的圣嗣体质，除了诸神和圣者，没人能杀死我。”
亚尔林吐出鲜血，在践踏下意识模糊，唯有最后挺着一丝倔强。
“你才是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