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失控
一旦动了心，有了接近机会，就会变得贪心。
从最初的远远看几眼便好，到现在，她陪伴他一段时间，已经不能满足。
他变得失控，想要更多，想把短暂变成永恒……
澜烨压下冒出来的可怕想法。
不能过多影响到她的情绪。
海里食物翻来覆去的左右不过是那些，百味楼开了许多年，换着花样做，味道出不了什么差错。
等到点的菜上齐。
江玥也过了新奇劲，楼下那些虾啊蟹啊的有的人形都不变，穿着衣服在街上走。
刚开始还觉得有些滑稽的好笑，看多了又觉得实在无趣。
她在他对面坐下，夹起盘里去了壳的虾肉，弯眼问：“楼下那些海族虾怪，也会吃这些吗？”
“在他们眼中，这些也只是食物而不是同类。”澜烨也微微弯起眼。
他还是同昨天一样，吃得极少。
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
澜烨端着茶杯，修长的手指在雕刻精美的花纹上摩挲。
他忽然问她：“玥玥，你喜欢海皇宫吗？”
江玥望向大开的窗户，楼下的街上热闹喧哗。
“谈不上喜欢。”她说，“真要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我自小长大、熟悉的环境。”
回应她的是澜烨的沉默。
江玥便当他是找个话题聊聊天，随口一问。
一顿饭后，两人站在百味楼下凑热闹，主要还是江玥被吸引，觉得新鲜，驻足留下来听。
澜烨陪在一边。
跟她一起听街边说书的海族讲故事。
类似美人鱼和人类王子的故事在海底海皇宫是截然不同的版本。
那说书人讲的慷慨激昂。
听者听到有的甚至气愤落泪。
他们来的时候，故事已讲了一半。
江玥站得远，听到的后半段也听得有些模糊。她通过周围人探讨的话语，理清了故事线。
讲的大概是鲛族少女不顾危险上岸想去看看岸上的世界，跟一个雄性兽人相遇相知相爱，后来鲛族少女为了那个雄性兽人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回海皇宫，想要一起生活下去。
可当岸上的雄性兽人来了海皇宫，见了其他貌美的鲛族以后精神出轨，听说鲛珠能延年益寿好处多多。
还想拿走鲛族少女最珍贵的鲛珠，却不知鲛族少女的鲛珠早已给了他。
鲛族少女杀掉负心汉雄性兽人夺回鲛珠以后，整日郁郁寡欢，后来终于走出来，重整旗鼓在海皇宫当上了某某职位，干出一番大事业。
听旁边听书的海族教育孩子说，这个故事在海皇宫广为流传，警醒着海族们，岸上危险、负心汉多、要努力干事业。
江玥摸了摸脸，莫名有点尴尬。
她也是岸上来的。
澜烨似笑非笑的看她：“在心虚？”
江玥摇了摇头：“没心虚。”
“玥玥不是雄性，也不会是负心汉。”澜烨在背着箱子吆喝卖海螺路过他们的海族那买了一对海螺。
他将其中一个海螺，给了她。
“这种海螺有隔空传音的能力，使用期限有一个月。有事的话，可以通过这个联系我。”
江玥拿着有手机大小的海螺放到耳边，笑着“歪？”了一声。
澜烨也将海螺放到耳边，眼角眉梢染了笑意。
她用气音说：“能听到吗？”
澜烨：“能。”
两人站得近。
稍微大声一点都能听到。
江玥指了个方向：“我去那边。”
她像是为了验证海螺是不是真有这个功能一样，走远了一些。
街上行走的海族们将他们隔开。
澜烨远远地望着她离他越来越远。
她回到岸上以后，他们之间的距离会更远。
他若是没夺得海皇之位。
能不能再去岸上见她都是一个未知数。
江玥站到一个灯笼下方，拍了拍突然有些不舒服的心口。
可能是刚才在百味楼里吃得太多了。
给撑的。
江玥握着海螺。
那些不好当面说的话这样说出去可能他会轻松一些。
她小声开了个话头：“澜烨，你想当海皇吗？”
海螺里传出他低冷潮湿的声音。
“不知道。”澜烨说。
他不知道自己想不想当。
他只知道，紫阳要他当海皇。
田田说，当上海皇，就没人再敢欺辱嘲笑他。
龟婆婆说，若是他当海皇，一定是位海族历史上最善良的明君，海族们都会尊敬他。
紫阳千万遍的说，只要当上海皇，就会拥有他们想要的一切。
当海皇那么好。
那当上海皇，会拥有江玥吗？
没人告诉过他。
也没人问过他想要什么。
“澜烨，跟着你的心走，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江玥语重心长道，她能看出来也能听出来澜烨对那个什么海皇争夺战没兴趣。
既然是这样的话。
她温吞的说：“你父亲再打你，你可以跑可以躲的不是吗？可以躲得远远的，让他打不到你。”
江玥的重点是让他不要太老实。
父亲对他不好，原生家庭不好，那是可以逃离的。
澜烨光是听到她前面那一句话，就笑了。
现在有人告诉他了，告诉他跟着心走。
他清朗的笑声传进耳朵里。
江玥靠在海螺上的那只耳朵，酥酥痒痒的。
她把海螺调换了一个位置，抬手摸了下耳朵。
再抬头。
澜烨已经走到她面前。
他逆着光，从未笑得那般开。
与樱花一样颜色的眼睛里映出她的样子，眼里的温柔快要溢出来。
澜烨牵住她的手，握在手心里，他对着海螺说，也面对面对着她说——
“我跟你走。”
他含笑的声音又从海螺里传出来。
现在好了。
两只都酥痒的没了知觉。
她都听不到街上路过她身边那些海族的嬉笑声了。
“跟我走？”江玥把耳朵边的海螺放下来，“我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知道去哪呀。”
她试图抽出自己的手。
用了些力气，没能抽出来。
“你想去哪就去哪。”澜烨面色不变，心情极好的重复了一遍，“我跟你走。”
他笑起来好看的要命。
一笑百媚生具象化，周围黯然失色。
江玥呆若木鸡的看呆了一会，满眼对美人的欣赏。
她琢磨片刻说：“这里有医馆吗？要不我们，去看海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