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月光洒在地面，落在地上的霜一般。
淡水都在空间里，用来喝的水不够烧热水清洗。原野下楼扛起家里最大的竹桶，用脚推了推豹子。
猎豹恹恹地嗷呜了一小声。
“我出去打水回来烧水，注意动静。”原野交代他。
“我有在听。”
“……安全起见，去楼上守一会。”
“这可是你说的哦。”灵泽睁开眼，瞬间来了精神。
原野：“我回来之前，你就在楼上。”
灵泽快得只留给他一个转瞬即逝的豹背影。
原野扶额：“……”
他刚刚在二楼看了一圈，一楼也不见踪迹，觉得奇怪。
那只狐狸。
竟还没回来。
·
海边星夜下，海浪声声，孜孜不倦拍打沙滩。
潮汐早已退去。
冲上岸边的虾蟹海洋类生物在沙滩上爬行。
“我还没吃过烤龟。”云霁舔了下尖牙，笑道，“你想不想试试被火烤？”
被冲上来的海龟往海里爬，边爬边喊：“哪有你这样？不换就要烤我！谈不拢我有什么办法？”
“我给的晶石数量有几个兽人能给出来？”云霁脚踩他的龟壳，冷笑，“呵，跟我坐地起价？”
那海龟被他踩得感觉自己的壳都要碎了。
遇见他，真是他的服气。
早知道他就不喊路过的狐狸了。
海龟低眉顺眼的示弱：“狐狸老兄，我们有话好商量，您再加点，这颗大的海底月，我亏本换给您。”
云霁听到那个“老”字，怎么听怎么刺耳，狐耳撇了撇，声音沉下去：“老？”
海龟急急改口：“没没没，狐狸大哥！”
“把你的鲛人主子叫来，我看看到底有没有亏本。”云霁踩着它，双臂环胸。
海龟：“狐狸大哥你先下来，下来我们好好聊。”
云霁：“海底月。”
海龟：“……”
云霁施加压力：“那就继续。”
海龟：“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龟背上立刻轻松。
海龟站起来，哆哆嗦嗦的从壳里拿出那颗发光的珠子。
不小心漏出一条珍珠手链。
云霁眉梢一挑：“哦？”
海龟：“……”
云霁：“要我开口？”
海龟闭着眼，咬牙：“给给给。”
一手交晶石一手交货。
海龟把晶石放进自己壳里。
心想还好这恐怖狐狸讲规矩，没有真的打劫他。
他也是贱贱的，跟狐狸玩心眼。
海龟气得打龟嘴，就是这张贱嘴坐地起价。
云霁拿到海底月跟手链，懒得看这只打自己的丑龟，转身就走。
海龟在后面追：“哎哎哎，狐狸大哥，等等。”
“怎么？”云霁急着回家，不耐烦回头，“想反悔？”
“不是不是。”海龟解释，“我是想向您打听打听一件事。”
“说。”
“您有没有在这附近看到鲛族？”
“没看到。”云霁简短的回了句，大步向前。
海龟焦急地爬行。
“哎呀！狐狸大哥你别急着走啊！”
“那很漂亮的鱼呢？”
“这附近的兽人有没有抓到什么巨好看的鱼，很难煮熟还咬不烂的那种。”
……
云霁烟灰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他换了个方向进丛林。
甩掉那只海龟。
·
床上的人趴着，睡颜恬静。
乌黑的长发半遮住脸，肤若凝脂、面若桃花。
灵泽豹眼睛都看直了。
他叼起滑落她肩头的薄被，盖回她身上。
吞了吞口水，艰难又毅然决然地背过身去。
不能吵醒玥玥。
灵泽窝在床脚边，踩着尾巴，脑袋埋在爪子里，没发出一点动静。
不多时，原本就没睡醒的豹子睡得四仰八叉。
木屋一楼竹桶里的海水四溅。
一道海浪凭空出现，蜿蜒在木楼梯上，搭出新的通道。
竹桶里的鱼消失不见。
三楼地面上落下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黑影挪动到床边，久久没有离开。
江玥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人，她看不清脸。
只记得他的声音清冷，仿佛清晨薄雾。
他对她说了三个字。
那三个字，她又清楚地记得。
“不讨厌。”
什么不讨厌？
醒来后的江玥揉了揉额头，头有些昏沉。
原野扶着她坐起。
喂了她一些水。
江玥靠在他怀里又眯了一会，总算清醒过来。
身上没有黏腻感。
是干净的。
“玥玥，你吃不吃十只脚？”灵泽手里拿着一只大螃蟹，从楼梯拐角处出现拐进来。
江玥盯着螃蟹腿数了一下，加上钳子。
还真是十只脚。
“你上海里抓的吗？”她问。
灵泽掰下一条蟹腿，咬在嘴里：“沙滩上捡的。”
应该是昨晚大涨潮，退潮以后，被冲上来的。
不是，这对吗？
能捡这么大一只螃蟹？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江玥问。
原野给她系牢腰上的兽皮裙，抱她起来，走到阳台上去。
看到外面粉色的梦幻晚霞。
江玥怔愣了下：“都快晚上了。”
她睡了一整个白天。
灵泽那厮运气是真好。
退潮那么久了，随便在海滩上，都能捡到螃蟹。
她来来回回在海滩边走了这么多趟，半个大螃蟹都没捡到，只捡到过空贝壳。
傻豹有傻福。
“玥玥吃吗？我给你剥好壳了。”灵泽拿着一条剥了壳的蟹腿走过来。
江玥看着蟹腿肉，和没有少腿的螃蟹：“你拿什么剥的？”
灵泽露出干净的大白牙。
她就知道！
江玥：“谢谢，你自己吃吧。”
原野有些无语：“……拿下去煮，然后拿手剥。”
“好嘞。”灵泽一溜烟下了楼。
江玥想笑。
原野对豹子正确使用方式了如指掌。
家里兽夫间，他们好像有了自己的排行？
老大老二老三？
怪不得以前兰香家这么叫兽夫。
“我们也下楼吧。”江玥对原野说。
原野抱着她缓缓下楼梯。
“云霁回来了吗？”
“早上回来了，现在在二楼睡觉。”
江玥闻言路过二楼的时候，看了看那只枕在自己尾巴上的白胖狐狸，没有出声。
来到一楼。
她看到竹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没醒。
叶子跟她一样什么都没吃。
原野放她坐在餐桌边的凳子上，把竹桶端过来：“一天喂一次够了的。”
江玥跪在凳子上，放进去鱼虾。
叶子樱粉色的眼睛看着她，不去进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