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具体工作地点你知道吗？”
工先锋有两个工作地点，一部在在沪上的碧江科技员，主要负责业务的维护和售后，另一部在无锡的高新技术产业园区，主要负责软件的开发。
两部工作性质不同，研发部门放在无锡显然更有性价比。
当丁义珍同学说出无锡两个字时，李墨曜相信了他确实有个女朋友在自己公司工作，这也算是女大三抱金砖了吧，这小伙子身材蛮魁梧的……
“咳咳……”
李墨曜杜绝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回到正题上来，既然有这份渊源他不介意多问几句。
“你怎么没考研？”
丁义珍又羞怯了。
这么大个子还爱脸红？怪不得面试人员对他的印象不好了。
李墨曜正腹诽着，就听见对方用近乎只有蚊子大小的声音说：“家里有困难……”
在公司，李墨曜负责抓全局，他不怎么参与招聘的事儿，但岳扬忙的时候偶尔也会临时顶替。他见过很多应聘者会摆出自己的困难以博得同情，可哪怕有些是实际情况，公司也不可能随便开绿灯，除非这个人确实符合公司需要。
“现在硕士都不好找工作了，本科生……”
后面的话李墨曜没说出来，想必太打击这位学生了。
“我知道，所以我可以边工作边读书。”
那太难了。
职场现在都卷成什么样子了？怎么可能还给你边工作边读书的时间？尽管李墨曜不喜欢这种职场“卷”文化，可在与其它公司打交道时，不可避免的被这种职场文化所渲染，自己就是个例子。偶尔想看看书，充充电，可每天的工作下来累得要死，哪有时间啊？那些说“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的人肯定是话说早了，没见过把水挤干的情况。
丁义珍同学见对方沉默不语的样子，兴奋之情也渐渐褪去，有些怏怏的挪着步子想要离开。
看着对方失望的表情，李墨曜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己打击到了对方，于是出言安慰道：“其实你可以尝试投我们公司的简历。”
丁义珍同学没有表现出任何高兴的神采，仍然是那副样子低声说：“可工先锋在沪上，如果我能离开的话也就不在本地找工作了。”
沈州是大城市，只要用心找的话，工作还是可以找到的，只不过对口的专业很难找，而且工资水平也比传统的一线城市要低很多。
“为什么不能去沪上？”李墨曜多问了一嘴。
“我妈妈卧床，身边离不开人……”
听到这样的消息，任谁都不会好受，李墨曜甚至能想象到女朋友和他分手后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实在不是个硬心肠的人，就算无法给对方工作，也该给对方希望吧。
“你家就住附近吗？”
丁义珍听到如此问话，诧异了一下，然后看着李墨曜点了点头。
“你编程水平怎么样？”
丁义珍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差一点儿就握起双拳说道：“我很厉害的，mapReduce、Spark我都擅长，码代码的速度飞快，比那几个入职的强多啦。”
这么自信？要是他说的是真的，那可是个人才啊。
李墨曜倒不是有意怀疑对方的水平，只不过这也太不谦虚了……嗯，是个典型的技术男。有底了！
“这样吧，我在这边还有项目，如果项目谈好，我会考虑给你一份工作，不过入职前你得体现自己的价值。”
“自己的价值？”丁义珍有些不解。
“也许最近我会给你发布一些任务，当然是有偿的，你在家就能工作。以后如果项目谈成，我就可以在这边增设办事处了，到时候你就正式入职。”
“真的！”
丁义珍两眼放光，这下他相信对方不是敷衍他了，兴高采烈的要详细介绍自己，但李墨曜赶紧摆摆手，称时间要到了。
……
……
“迟到一分钟，不是你的作风啊。”
进了贾总的办公室，见到对方正忙，李墨曜抬眼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打趣道：“贾总还真是个仔细的人啊，才接触几天连我什么作风都分析出来了。”
“因为你通常都会提前五分钟左右到，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时间管理大师……”
如果不是李墨曜确信贾铭章不怎么看网络梗，那么他有理由相信对方是在暗讽他。
“好啦，说正事，你昨天的提议我和上级领导沟通了一下，他需要更进一步的细节，我们去会议室研究一下，争取尽快给出回复。”
贾铭章口中的上级领导是市里的主管部门，一直以为沈州的企事业单位效率会慢一些，没想到如今让他彻底颠覆了这个印象。
“贾总这么勤奋，总有一个理由吧。”
“咦？理由你不是知道吗？”贾铭章有些诧异。
“我知道什么？”
“呵呵。”贾铭章意味深长的一笑，指点着他说，“你是真想听我亲口说出来啊。”
“重现精机一旧日的辉煌，比肩沈鼓，做百年强企是吗？”李墨曜也笑了。
“你呀你……”看得出来，贾铭章的兴奋点被李墨曜抓住了，贾总连连招手道，“既然知道了还不快点儿干？时间不等人啊……”
重现精机一的辉煌啊，这个贾总还真是个理想主义者，不过想想自己那个“可怕”的构想，是不是有一天就轰然的实现了？
重新回到精机一厂的旧厂区，今日的众诚厂，小时候的画面历历在目。大雪天，就在配电房外，他和小朋友一起玩儿“撞拐”、“跳格子”，他们会比谁爬得高，也会在夏夜的蛐蛐鸣叫声中聚在一起看露天电影。自己就是精机一小毕业的，那时进工厂大院儿就像进自己家一样，他就是在职工澡堂里学的游泳，也曾大半夜打着手电筒壮着胆子往工厂的战备防空壕里钻。
这座旧厂到处都是他的回忆，保留下来如愿以偿。
“想什么呢？”
大家正一起做着材料，贾铭章却发现他愣神了，于是出言询问。
高融合性园区的改造案就在众诚的会议室里做的，与众诚的员工接触久了就会发现，他们无形中沾染了贾铭章的气息，一个个的不苟言笑，效率是提高了，只不过太闷了。
“你相信我们能重现精机一的辉煌吗？”李墨曜愣愣地说。
贾铭章怔住了，呵呵笑道：“怎么啦？发痴啦，咱们不是刚说好吗？”
“我指的不是企业规模，而是真正的，像从前一样，热爱着这里，以这里为家，真正的能感受到企业的呼吸，真正的……”
贾铭章的面色渐渐僵住了，他不确定这个年轻人是一时间有感而发还是想到了什么。
“贾总，咱们单独谈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