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蒹葭还欲张口再问,但却被心医打断。
“您的问题问完了,下次你我相见,贵人您可以接着问我。”
“不涉及我们之间保守的绝密,民女会知无不答。”
乔蒹葭沉默了一下后,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心医微笑道:“根据我的消息,这次北靖与南棠之间战俘的交换,将由令尊负责,我想让贵人帮我一个忙。”
闻言,乔蒹葭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九棠副帅易庭被俘,你也姓易,莫非是想要我救出易庭?”
“非也,”心医脸色逐渐冰冷,“我想让易庭回不到南棠,最好是死在大梁城!”
乔蒹葭疑惑道:“你与易庭有仇?”
“这就不是贵人应该关心的问题了。”
“你身为一品大宗师,为何不亲自去杀了他?”
心医轻轻叹气:“实不相瞒,你们大梁城内,那个护国公江上寒所修缮的大梁阵,对我来说是有些可怖的。”
“而且我是医者,医者是救人的,不杀人。”
......
......
“我们是杀手!杀手天生就是杀人的!”
麒麟大营,一座帐内。
锦瑟依偎在江上寒旁边,搂着他的臂膀,一边微笑着听江上寒与徒弟们酒后吹嘘的光辉事迹。
一边时不时的给江上寒倒酒。
锦瑟白日里自己去追踪那个白袍女,还挺生气的。
一路暗骂着江上寒——
“我又不是你手下,凭什么大冷天的让我自己去办事?”
“而且!哪有说把孩子母亲派出去,他自己跟鸽子这种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同处一车的?”
一想着江上寒教自己隐匿追踪方法的样子,锦瑟就气不打一处来。
又一想着此时江上寒与鸽子两人在宽阔温暖的马车里,逗弄自己孩子的欢笑场面,锦瑟就更是来气!
但是当她亲眼看见,那位白袍女子,变成江上寒的样子之时。
当她亲眼看见,乔蒹葭与白袍女子交流了很久很久,之时。
她深刻的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对啊,江上寒从来都不是江上寒。
他是长风!
魔头李长风!
他每天都是活在危险之中......
这貌似也是为数不多的自己能为江上寒做的事情了,那自己还计较什么呢?
万一他哪天......
锦瑟越想越后怕。
于是后来赶回来的锦瑟,表现与江上寒极其的亲近。
一直贴着他。
紧紧的!
感受到无比柔软而温暖之挤压的江上寒,对锦瑟态度的转变也很欣慰,此时一边搂着她的小腰,一边跟徒弟们喝着大酒。
很开心。
他今天也明白了一个深刻的道理:紧紧的,确实可以让人开心......
很深刻,很紧,马上就一定会‘开心’!
刀四喝的满脸通红,摇摇晃晃的跟江上寒说道:“师父,你放心吧!就算是今后弟子痊愈了,弟子也一定不会像大师兄那般!”
“他现在已经是秦淮河第一大嫖客了!”
“弟子就不一样了!”
“我对女人没有兴趣!”
“尤其是对男女交欢之事,更是毫无兴趣!!!”
同样醉醺醺的刀五笑着调侃道:“四师兄对女人没兴趣可以,可千万别对男人有兴趣啊!不然师弟们可害怕啊!”
说着,刀五还双手抱于胸前,做出一副好像要被侵犯的样子。
逗得帐中所有人都是哈哈大笑。
锦瑟更是笑的花枝招展。
笑着笑着,锦瑟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然后轻轻将唇瓣送到江上寒的耳边。
吐气如兰,小声私语。
江上寒闻言大惊!
“这么说曲直副院长就是......”
锦瑟与江上寒对视着,轻轻笑着点头。
看着两人暧昧的样子。
刀四也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准确的说,是一幅画面——
东荒镇城头,有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一身儒衫,独立城头。
面对五万西虞大军!
毫无畏惧!
而且还念出了一句牛而逼之的话:尔等纵有五万骑,殊不知我可挡百万师!
那般少年侠气,即便是他刀四也曾被渲染到。
而且宋书佑真的做到了!
刀四又突然想到宋书佑最后因为透支,昏倒了过去。
而他当时第一反应,就是用最快的步伐,接住宋书佑。
最后,他将少年俊美书生搂在了怀中......
难道是那个时候,我的药效便......
刀四心里有些害怕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上寒与锦瑟出了此处帐篷。
其他人都已经睡去,刀四送两人出帐。
这时正赶上宋书佑带着杨承立迎面而来。
宋书佑离的老远,便对着三人打招呼:“院尊!锦瑟院长!刀四先生!书佑找你们半宿了,原来你们在这喝呢啊?”
刀四看见宋书佑那刻,就连忙跟江上寒两人行了一礼,十分慌张的逃回了帐篷内。
宋书佑走到跟前。
“刀四先生这是怎么了?”
江上寒笑着摆了摆手:“无甚大事,你们两个找我有事?”
宋书佑点了点头,说道:“尊将,燕州王派来书信,说是给承立找到了一个可治他口吃之疾、避世多年的神医!”
“燕州王此时也在大梁城外,他说那位神医只有明日有空,所以想说让承立提前走一天。”
杨承立一脸愧疚的看着江上寒。
虽然现在战事已经结束,但是做为军人提前离营,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逃兵一样。
江上寒却好像看破了杨承立的心事,他笑着摆了摆杨承立的肩膀。
“治疗口吃这是正事儿!表弟即刻出发就好,不能耽误了时间,也不必想太多。”
杨承立一脸感激的行礼:“谢......”
“谢......”
“表......”
锦瑟:......
江上寒:......
宋书佑:......
半响——
杨承立:“兄!”
三人长呼了一口气。
江上寒又拍了拍杨承立的肩膀:“这次去治病别太紧张。口吃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很好治愈的,我曾经就见过一个人,她小时候也像你一样口吃。她当时为了不让人嘲笑,叫谁的名字,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
杨承立:“是......是...谁......啊?”
......
......
“缨,唐,你们来了。”
药王谷,云雾漫过青黛山峦。
一处崭新的茅草屋边。
红缨的绯色裙裾刚沾染上谷间的湿意,白唐腰间的玉佩还在随着步履轻晃,便见远处的药田尽头,一道白色身影正缓步而来。
医圣。
她一身洁白。
极纯粹的白。
没有半分杂色,像是取了天边最无瑕的云朵织成了衣衫。
如同展翅欲飞的白蝶,带着轻盈而又庄重的韵味。
医圣的发间未插任何饰物,仅用一根白色的布带松松束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谷间的微风轻轻吹动。
脸上未施粉黛,肌肤却白皙得近乎透明,在云雾的映衬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双手负后。
既显天人之姿。
又显天人之资。
医圣缓缓走近,当她的目光落在红缨和白唐身上时,那双眼睛极其的清澈。
清澈之中,也还藏着几分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