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知微看着信中江上寒那略显露骨之言,丝毫不怒,反而噗的一声乐了出来。
“就会搞这些又肉麻又烂的破词......”
......
夜晚,杨知微小心翼翼的将江上寒第一次写给她的情信,放在了一个檀木盒子中。
她的房间,红烛幽香。
她拄着下巴,呆呆的看着窗外的天际远方。
“夫君,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啊......”
......
......
相比于江上寒写给杨知微的肉麻。
江上寒写给许若雨的信,反而很正常。
信上——写着江上寒这一次所见的一路风景。
风土人情。
所见所闻。
一开始许若雨刚读信之时,还带着笑意。
因为人间美好。
不过写着写着,信中的场景就变成了战场的悲壮。
万骨堆砌的海棠山、风吹骨散的桓阳城!
南棠百姓生活的苦不堪言,与靖国腹地百姓生活的快乐,产生了强烈的对比。
许若雨越看越揪心。
“看来,国战是对的。”
“只有让南棠百姓脱离了那个不作为朝廷的统治,他们才能获得新生。”
许若雨刚娇滴滴的说完这两句话,便看见了江上寒的下一句话。
「但是,靖国的百姓,真的像我们看见的那样快乐吗?」
江上寒在信中没有给出解释。
而是紧接着开始描述西虞百姓。
那里,生活的远远比南棠更要凄惨。
西虞武国明明有可耕种粮食的土地。
但是却很多都被七大皇族霸占,给他们种植可以提升修为的药材......
无数百姓,都没有撑过这个冬天......
许若雨捏着信纸的手指骤然收紧,宣纸上洇开的墨痕像是无数百姓冻裂的伤口。
她恍惚看见信里描绘的西虞荒原——本该翻涌着麦浪的田垄上,密密麻麻的药草在寒风里抖着紫黑色的叶片,根茎下埋着的,是去年冬天没来得及掩埋的枯骨。
江上寒的字迹在烛火下微微晃动。
「我曾见孩童扒着药农丢弃的药渣啃食,被官兵用鞭子抽得满地滚。那孩子怀里还揣着半块冻硬的树皮,是他妹妹最后的口粮......」
「许姐姐可知道,七大皇族的府邸就算在一个小城,都是连绵十里。」
「他们的暖阁里燃着百年灵木,可城墙外的雪地里正堆着来不及运走的尸身。」
「有胆大的百姓夜里偷偷刨开药田想掺杂一些谷种,转天就被挂在城门上示众!」
「肠子垂到脚踝,冻成了青紫色的冰棱!」
「不过相比这些......更可怕的是人心!」
许若雨读到这句时,指尖突然被纸上凸起的刻痕刺了一下。
那是江上寒无意识划出的痕迹,像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有母亲为了换半袋糙米,把女儿卖给药坊做试药童!」
信上原本就不优雅的字迹,忽然更加的潦草起来。
仿佛写者的手在剧烈颤抖。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断。
许若雨带着泪脸抬头,看见铜镜里自己脸色惨白如纸。
她终于明白江上寒那句未说出口的话——靖国百姓脸上的笑,或许是真的。
可西虞百姓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们的眼泪早在去年冬天就冻成了冰,此刻正藏在药草的根须里,等着开春时,和新抽的芽一起,从血土里钻出来......
许若雨的眼泪,直到看到江上寒的倒数第二页,才停止。
这里描写了周家的变法思想,许若雨看的很入迷。
周家的变法,虽然损坏了贵族利益。
但是绝对是现在能够让穷苦百姓吃饱饭的最好办法。
最后一页,江上寒终于提到了两人之事。
他在信上说,这些事,他只能跟许姐姐说。
因为只有许姐姐是最关注家国民生,天下百姓的。
这点,他们两人之间,一直很有话题。
他很盼望,回大梁之后。
能够跟许姐姐深刻探讨。
「因为许姐姐才是最不自私,最心系天下的那个爱国的女子......」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许若雨看着那个深刻的深字,好像可以写的很粗??
“嗯......”
“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一点点细节,便立刻也让许若雨的呼吸变粗了三分。
脸上也忍不住泛起烫人的红晕。
身下也好像长了虱子一般......
因为她知道,江上寒真的可以很深,很深......
许若雨慢慢的,终于看完了信,很羞涩,也很开心......
更期待。
“病卧大梁,心有三千疾。”
“唯有江郎,可解,可医。”
“我与旧事归于尽,来年依旧迎花开。”
“迎花开,也等君归来。”
......
......
不过相比于这些人的高兴,送信人张灵素就没有那么高兴了。
当张灵素把最后一封信送到宫廷给了美人乔蒹葭,然后回到自己府宅之后。
他发现了一件事。
“贫道的娘子去哪了???!!!”
在家中翻箱倒柜,就连酸菜缸都找了一番之后,还是没有找到林万壮的张灵素。
开始求助左邻右舍。
“许大爷,可曾见过贫道的娘子。”
许大爷:“嗯......这个吧......俺没见过。”
看着许大娘的吞吞吐吐,张灵素带着疑惑又找到了第二个邻居。
“张老汉,知道贫道的娘子去了何处吗?”
张老汉欲言又止的表情,与许大爷如出一辙。
这下张灵素更加疑惑了,同时心中焦虑万分。
带着不安与忐忑,张灵素一路打听,一路遭受着莫名其妙的回复。
同时那些人还在背后对着张灵素指指点点。
直到走到巷子口,一位拿着一捧瓜子的大娘,对着张灵素招了招手。
“张家道士,过来过来,大娘告诉你。”
张灵素凑近:“王大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王大娘左右看了看。
然后趴到张灵素耳朵前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家林娘子啊,自从你离开了长安城,就日日流连于那青楼啊......”
“嘛玩意!!!!!!!!!”
张灵素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
......
张灵素这一下子跳的很高。
真正意义上的高。
因为,他跳到了国师府。
北靖国师王傲觉的面前。
“老王啊!贫道,贫道想死了啊!”
王傲觉静坐看书,头也不抬,不过却是向门口指了指。
“去死吧,本尊在那里给你准备上等的上吊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