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张尘早早醒来,见蔡琰依旧睡着,便没去吵她,径自起身,简单梳洗。
正巧下人来报,沮授求见,张尘便命人先将他引至书房,自己随后便到。
不多时,张尘来至书房,见沮授已在等候,脸上浮现阵阵焦虑之色,便道:“公与,一大清早,来此何事啊?”
“主公!出大事了!”沮授赶忙起身,微一拱手,也顾不得全礼,急忙说道:“主公,荆州、扬州、豫州三地,‘织锦阁’被尽数捣毁,咱们的人全部暴露了!”
“什么!”张尘闻言,不由大惊。
上一次细作暴露,是刘璘掌权益州不久后发生的事,但那一次只是暴露了细作,并没有暴露“织锦阁”,而且当时暴露的细作并未留下活口,因此张尘悄悄命人将“织锦阁”从益州撤出,这才没有令其寻到端倪。
如今,三州的“织锦阁”尽被捣毁,很明显,“织锦阁”与细作的关系,已经被发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样?三地的细作同时暴露,此事绝非偶然!”
沮授低下头,惭愧地道:“主公,属下有罪,是荆州的细作当中出了叛徒。荆州‘织锦阁’的掌柜不知为何,竟背叛主公,将‘织锦阁’和全部细作名单交给了刘表!”
“荆州……是锦娘!怎么会?”
张尘猛然想起,当日在荆州寻访黄忠时,他还找上“织锦阁”,与掌柜锦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并无异状,还十分配合地派人找寻到了线索给他。
她怎么会突然叛变了呢?
“到底怎么回事?咱们训练出来的人,不会轻易叛变,此事必有蹊跷!”
“属下也十分不解。”沮授道,“一个月前,主公出征吕布之时,属下曾接到锦娘的密报,她说刘璘来到荆州,似与刘表密谋,她打算暗中潜入刘表府邸,一探究竟。可是此后,属下便再没有收到她的消息,直到昨天,属下接到密报,说锦娘叛变,致使三地的‘织锦阁’全部被毁!”
“竟有这样的事!”
张尘心中不禁暗暗思忖。
刘璘一到荆州,锦娘就叛变了?
又是刘璘?
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刘璘有什么能耐,能够洞察出细作的身份?
“主公,此次三州细作同时暴露,恐怕会有活口落于敌手,属下担心,一旦被世人知晓,‘织锦阁’是源自冀州,那我们向各州安插细作之事,恐怕便瞒不住了。”
“哼,瞒不住便瞒不住。”张尘无所谓地道,“如今天下大定,只剩下刘璘、刘表、二袁、孙坚等辈,就算他们联起手来,我也不惧!不过就是损些声名而已,我并不在意。”
张尘如今的名望,已经如日中天,就算有损,也无伤大雅,何况,兵不厌诈,谁有规定不能派遣细作了?
只是,刘璘为何有如此本事?这一点倒让张尘有些疑惑。
“那些暴露的细作,如有逃回的,不必苛责,一律厚赏。给他们钱财,日后自谋生计去吧。”
沮授闻言,不禁微微皱眉:“主公,他们可是逃兵啊……”
张尘眉峰一凛:“兵?什么兵?他们又不是军卒,遭人出卖围捕,还能全身而退,这叫本事。这是他们应得的。”
“话虽如此,但此例一开,日后其他的细作岂不有样学样?”
“传我令,各地的细作,尽数遣散,发放钱财,各谋生计。从此,‘织锦阁’只是布庄,再无其他。”
“主公,这……”沮授不由大惊道,“咱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情报网,难道要就此解散?”
张尘看向沮授,道:“公与啊,现如今,天下已安定大半,只有益州、荆州、豫州、扬州、交州未定,既然这些州郡的细作都已经暴露,那其他地方,还安插细作做甚?”
沮授忙道:“主公,细作潜伏各地,还可纠察百官,以免出现贪赃枉法之徒啊!”
张尘语重心长地说道:“公与,欲取天下,需行权谋之术,仗兵戈之利。但欲治天下,则需先治人心。为上御下,宜当坦诚,陟罚臧否,皆出明典,如此,方可天下大治,倘若依靠细作密探,纠察百官,则只会令人心生畏,惶惶不安,此绝非长治久安之道啊!”
沮授闻言,不由惊愕。
主公竟能知晓此理,真不愧为明主也!
“主公教诲,振聋发聩,属下受教了。主公胸怀宽广,包罗四海,吞吐宇宙,合该定鼎天下!”沮授拜道,“属下这就去办。”
“且慢!”张尘又道,“三地细作暴露之前,可还有什么消息传回?”
“有。”
沮授说着,从怀里取出三张字条。
沮授递过一封,道:“这是扬州细作传来的消息,孙坚自与袁术联姻后,得其钱粮资助,如今已经一统江东六郡,又南征山越蛮夷,如今,已拥兵不下四十万。”
“嗯,不愧是‘江东猛虎’!”张尘微微笑道,“只可惜,成也袁术,败也袁术。孙坚为人重义,有仇必报,有恩也必偿。他受袁术如此恩惠,岂能不报答?二袁之争,他必为前驱。这四十万大军,最后还能剩下多少?”
“主公所言极是。”沮授道,“曹操前日也来报,说孙坚应袁术之邀,引兵三十万,经赤壁北上渡江,前往淮南参战。”
“果不出我所料。”张尘道,“孙坚、袁术联手,兵力不下七十万,只怕袁绍难以抵挡了。”
“这就是第二封密报所说的事。”沮授又递过一张,道:“豫州细作此前传来消息,说袁绍知曹操投靠主公,已然指望不上,便向刘表求援。刘表遣大将黄祖、甘宁,引兵十万相援。算算日子,如今,恐怕已经到了汝南。”
“如此说来,中原一带,集结了上百万的兵马。如此大规模的混战,不知要死伤多少百姓……”
张尘说着,不禁一阵黯然。
“等等,不对!”良久,张尘突然想到了什么,道:“我想,我知道刘璘与刘表在密谋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