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娇丽的令姨夫人被两个小丫鬟扶着走出来,不屑的扫了一眼那打扮得金贵得妇人,目光看向春含雪手上的布匹眼前一亮,又见她翩翩有礼,如一枝雪中红梅落落大方,眼中满是喜欢,“茂掌柜,我一直等着你呢,快上来,屋内的夫人们都要看金辞罗的华美,别让那脏手之人弄坏我的东西,你不用怕她,我看她有几个胆子敢翻天……”
那妇人涨红了脸,低头不敢言语,瞪了眼春含雪,春含雪答应了个‘是’,就抱着布上楼,突然手腕一沉就被祁振给拉住,他沉着俊脸看向那些女人,特别是今姨夫人,“你是什么人,还有你。”他目光不善的瞥向旁边的妇人,“我怎么不知道晋安城原来是你做主,如此大的口气,来人,将此妇送回去,看看其夫是谁,送到刑部查办。”
令姨夫人的目光看向祁振,正疑惑这男人是谁呢,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立马看向他身上的穿戴,虽不认识人,但这穿戴让她全身一颤,刚才没细看,现在细看那衣袍上的金丝蟒绣,腰间的玉带……她也算是有点见识,平常又听自家老爷提过,在向下看去,他腰下挂着的华贵玉佩上明晃晃的‘恭’字,这下子傻子都知道他是谁了,吓得她膝盖一软慌张的跪下了,娇弱的颤声道,“礼部侍郎李家女眷令氏拜见恭王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求殿下恕罪。”
旁边的妇人惊叫着本想挣扎,一听到‘恭王’两个字,直接瘫倒在地,被人拖了出去,谁能想到在这种市井地方会遇到宗亲王爷,死都想不到,祁振打量她,“哦,李侍郎家的女眷,还以为是谁呢,看在你刚才维护玉倾的份上,起来吧,玉倾跟我走。”
令姨夫人看着春含雪被祁振亲密的牵着手拉走,心中埋怨,明明认识王爷这样的贵胄,怎么会想着来结交她?
马车上,春含雪沉默的把手上布匹放在一边,她好不容易这几天又搭上了礼部侍郎家女眷,打算用她家势力以献美的方法把她送进宫,令姨夫人是李侍郎最宠爱的妾室,他家正室夫人重病卧床,什么事也做不了,家中一切事宜都由这个妾室打理,因为很得宠又将内宅打理的很好,被侍郎府上上下下尊称姨夫人,她跟那些傲气的正室夫人不同,对她这样的商户很友好,一匹金辞罗就让她眉开眼笑,还下了帖子请她一个商户来参与官家夫人的宴席。
只是这些官家夫人身份也不高,都是侍郎大人手下小官吏家的女眷。
本来今天哄得她开心,事也就成了一半,李侍郎这几天帮着主持宫里皇后寿诞的礼仪,很容易进宫,这么好的机会被破坏。
令姨夫人不会在理她了。
祁振看她淡着脸,也不说话,靠过来捏住她的手,低声温柔道,“之前没跟你说身份,你是不是不高兴?对不起,当时那情况我也说不出来,呵,对了,我已经把欺负过你的那些人全都收押处置了,玉倾,那些生意不要在做了,你嫁给我做侧妃,把你家里人也接过来一起团聚,你觉得怎么样,等我进宫跟皇上请旨,把你许给我……”
春含雪抽回手,淡淡道,“住口,我是宛国人,不会嫁给任何男子,王爷,我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都没有什么好感,现在知道了,对你也并无攀附之心,王爷想要个侧妃娶谁都行,但绝对不是我……今日遇到你是我失算,王爷就当不认识我,以后不要再叫我。”
她猛得拍了马车,向外面冷声喊道,“停车。”
迅速抓起一旁的金辞罗揭开车帘,一个翻身跳下车去,外面跟着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祁振回神,没有犹豫的也跟着跳下去,声音难以接受的颤抖喊道,“……玉倾,不要走,拦住她。”
跟随的那些人刷的抽出刀剑,被春含雪拿着布匹扫过去,这里本来就是闹市,周围全是百姓,拦截她的人怕伤到无辜个个缩手缩脚,被她一下子扫倒四五个,而她也迅速隐入人群里消失离去,祁振呆若木鸡,为什么她不愿意?
他是王爷,就算她是宛国女子也只是个商户,嫁给他一个王爷有什么不行的,除了不能给王妃的身份,他什么都能给她,外族女子不能做王妃是规矩,侧妃已经是极高的殊荣了,他怒极的吼道,“给本王去找,去找,不管她在哪也要找出来,不识认?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休想离开我。”
春含雪快速走进一个暗巷,几个乞丐躲在这里睡觉。
她快步跨过这些乞丐,很快就到了一个安静的小院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周围一下子跳出来十来个拿着棍子的打手,春含雪一凛松开推门的手,转过身,这些打手个个都很彪悍,最外面站着个双手拢在袖子里,勾着腰,一副忠厚老实管家模样的人,那管家打量她,目光中露出惋惜的表情,远远的哼道,“打死她,回去好好拿赏赐。”
另一边的角落里,公主府的下人躲在那,看着万毅侯家的下人动了手,悄悄退出去给公主报喜,之前给万毅侯通风报信没抓到她,又挨了公主一顿鞭子,这次总算找到这女子的下落。
春含雪没有动。
空气中剑鸣之声突然响起,打手们手上的棍子还没打下去,一道道剑光闪过,只觉得眼前交织的剑光密集得像雨帘,手上的棍子被压得千金重,不一会,十来人惊恐的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如同乞丐般被削成布缕,个个都血淋淋的捂着伤口嚎叫着,王青王山气定神闲收剑入鞘,管家吃惊的瞪着他们,刚想跑,被王山又抽出剑,一剑甩过去,插进他衣服里,将这人定到对面的墙壁上,吓得管家失声尖叫,“不管我的事,我只被派来办事的。”
春含雪走过去,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哎,姑娘你是想装糊涂吗,你在街头打了我们侯府的七公子,你还问为什么,我们万毅侯最宠爱这个小儿子,你一个女人打了他就是打了侯爷的脸,你还打伤了他,侯爷别提多心疼了,势要将你碎尸万断,你躲在这没用的。”
春含雪回想那个被她一巴掌打翻了五六个主子跟家奴的事,冷道,“原来是他,他当众调戏我,我还不能动手了,身为侯爷也这么不讲王法,还派人来杀我,滚回去告诉他,若他还要动手,我就把他儿子的丑事昭告天下,既然侯府不要脸那就别要了,我不会像别的女子忍气吞声,不知道你们侯爷的政敌会不会借此机会弹劾他。”
管家尴尬道,“姑娘,有话好好说,何必要弄得鱼死网破,我会禀告侯爷的。”
他瞥了眼地上受伤的打手,心中直骂娘,这等狗屁差事真是烫手山芋,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这小小女子竟然知道侯爷有政敌,私下处置了这女子到无事,可处置不了,真被她闹得满城风雨,侯府到时会被那些人群起而攻之,不死也得脱层皮。
万毅侯听到管家回禀,又看派出去的打手连个女人都对付了,反到冷静下来,最后沉思半响此事做罢,对自己这最宠爱的小儿子严加看管起来,把他那一院子抢回来的妾室包括服侍过他的丫鬟,当天打发到外面的庄子里关起来,甚至没有多留她们一天。
他不是怕春含雪,而是这个小儿子也到了娶亲的时候,此时在闹出这样的丑事,那这个小儿子怕是一辈子都娶不到高门贵女,在怎么恼怒也得忍了。
春含雪没有颓废,与张云深他们在次谋划后,当天,依然拿着金辞罗送到了侍郎府,献给刚回来的令姨夫人,令姨夫人本来觉得她是个麻烦,还与恭王有瓜葛,想将她拒之门外,可她实在喜欢那匹布料子,这本来也是她定好的东西,不得到手太难受,犹豫后崩着脸还是收下了,又请她进府坐下,不明白她为何执着的要搭上自己,娇柔的询问,“我只是个妾室,最多管管家里的后宅,并不能帮你,到底是什么事非得找上我?你认识恭王殿下,找他帮忙不是比我更好。”
“夫人,你别误会,我跟恭王殿下没有任何关系,是以前在路上做生意时偶然认得,我也是才知道他是王爷,他……他逼我嫁给他做侧妃,可是我……我不喜欢他,我,我有喜欢的人了,找你帮忙,就是想让你帮我跟喜欢的人相见。”
她低头,表情真像个爱而不得的可怜女子。
令姨夫人整个人惊呆了,茶盏里的水倾倒出来烫伤手才感觉到疼,啊的一声站起身,“王爷逼你嫁他做侧妃?那你心上人是谁,还有谁比恭王殿下更让人倾心?”
突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有点不识好歹,王爷是什么身份,需要逼她做侧妃吗,只要他想,那个女人得不到?何况恭王也是个美男子。
“我喜欢皇上!帮我跟他见面,我知道侍郎大人帮着主持皇后寿宴,有机会把我送进宫去,臣子给皇帝献美自来有之,夫人觉得我容貌如何?”
令姨夫人在次啊了一声,在没有半分稳重,慌乱的打翻了面前的茶盏,“你……你当然极其美貌,难怪看不上恭王殿下,姑娘认识皇上?”
她摇摇头,笑道,“不认识,但我想要荣华富贵,所以我喜欢皇上。”
令姨夫人又震惊住了,好赤裸的欲望,许多女子就算对荣华富贵有野心也绝不会直白的说出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好话,可是……她想了想,又打量她,美,实在美,这样的绝色美人也该皇帝得了去,女人的野心在大,后宫之中也不过争个皇后之位,要是她能当上皇后,自己有提携之恩,说不定也能得到些好处,她点了点头。
“你有这样的抱负,连我都佩服,好,今晚,小姐就留在这歇息吧,等侍郎大人回来,让他见见你,如无意外,明天你就能随他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