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泽听他这话，眼睛都亮了，随即一巴掌拍在郑佑肩上，喜滋滋道：
“这马可就归我了啊！”
郑佑眼里满是不舍，但也只能认了输，叹口气道：
“知道了。”
两人说罢便算是达成了默契。
赵泽转头冲林向安笑笑，“回头我让家里把它牵回府去，你日后也能多亲近它了。”
林向安只是含笑点头，并未作声。
不过偶尔来赵泽家，见见它，也挺好。
赵泽一乐，故意朝马说道：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家的马了，以后就在这儿安顿下来吧。”
谁料他这番话说完，那马却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仍自顾自地低头啃料豆，半点反应也无。
赵泽见状，转头笑着取笑郑佑：“瞧它这模样，八成是嫌你烦，压根不在乎要不要离开你。”
郑佑一脸囧色，只觉这马实在没良心，白疼它一场。
“行了，咱们去看看你祖父的西域良驹。”
西厩里多是府中日常骑乘的马匹，以蒙古马为主，也夹着几匹河曲马。
几人边说边笑，朝最里面走去。
越往里走，管得越严，已有家兵驻守。
守厩的家兵认得赵泽和郑佑，自不会阻拦，只低声提醒一句：“几位爷，里头的马性子烈，不可随便触碰。”
内栏中关着两匹西域大马，一匹是雪白的波斯马，一匹则是栗色的突厥马，各自独栏圈养。
那波斯马全身雪白，鬃尾轻扬，眼神灵动。
偶尔扬头甩尾，姿态潇洒，显得神俊非凡。
此类马多以体态优雅、耐力出众着称，常为贵族仪仗所用。
林向安看了一会心想，这不就跟白龙马一个品种吗？
旁边那匹通体栗色，鬃尾浓密如墨，身形高大，四肢匀称。
他们说话时，仿佛听懂了，时不时用眼睛注视他们。
几人站在栏外看了片刻。
王和信忍不住低声感叹：“这马看起来都带着贵气，果然不是寻常马能比的。”
郑佑笑了笑：“这马养的比人都精细，需要大量仆人照料，还得耗费大量的精饲料喂养。”
旁边的家兵听到后，便主动给他们解释这良驹的需求。
西域良驹需要每日擦拭马身，清除泥土、汗渍等，保持皮毛健康光亮，同时增进人马感情。
还得蹄部检查和防护，还得保证它们的足够的运动量。
对于战马和仪仗用马，还需要进行专门的调教训练，使其适应骑乘、挽车、适应战场等环境。
最重要，还有健康，有专门的兽医定期检查，评估健康状况和使用价值。
林向安听完，总结下来：就是不仅要吃的好，还得人提供情感需求。
这日子比人好过多了。
转过一圈，几人也算见得差不多，便离开了马厩。
几人从马厩出来，仍说着马的事，顺着砖道缓步往外走。
刚转出角门，前头便迎面走来两个少年，年纪看着也就十四五岁，一身绸衣，打扮得体，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其中一人一眼瞧见郑佑，眼睛顿时一亮，快步迎上来，笑着道：
“你们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我们正四处找你们呢！”
另一人也跟着凑上前，语气熟稔又带几分邀功：
“正巧我们几个准备玩推演，差你们俩搭子，一块儿来吧？”
来人一个是赵泽五叔家的小儿子赵泓，另一个是他表兄徐彰。
徐彰的父亲出自赵家老夫人娘家，赵泽的五婶也是出自这个家族。
赵家入京时，徐彰便一道随赵泓进了京。
平日就住在宁远伯府里。
两人年岁虽小，却一向自恃出身，和赵泽关系不太好。
一听这两人说玩，赵泽就知道，他们定是来找郑佑的，只是郑佑来宁远伯府，就喜欢找他玩。
这不因为郑佑，才叫上他了。
不过郑佑一听“推演”，顿时来了兴致，眼睛一亮：“玩什么阵？”
这时候的勋贵武将之家，正值权势鼎盛。
家中子弟自小耳濡目染，对兵事天然亲近。
长辈们为了锻炼他们的军事素养，常以模拟战局为戏，让他们在玩乐中习得兵法机变。
这些所谓的“推演游戏”，虽不涉血腥，却颇具章法。
常见的有石子布阵，也有木块操演，方阵、圆阵、雁行、锥形，甚至模拟小队配合作战，皆在沙地庭院中推演其形势走位。
“今天玩的是鸳鸯阵，”徐彰兴致勃勃地介绍，“不摆石子了，改真人演阵，才带劲。”
郑佑一听眼睛就亮了，毫不犹豫点头：“好啊，我参加！”
说着，又望向林向安、赵泽、王和信、林远几人，笑道：“你们也一起来玩嘛！”
赵泽当年也曾对推演感兴趣，只是那群人从来不带他玩。
后来，他也就懒得搭理了。
如今冷不防被点名，他反倒迟疑了一下。
林向安不太了解这些，但光听几句就大致明白，是种真人对阵式的军事模拟，有点像军中练兵的简化版。
倒也别开生面，值得看看。
如今有机会近距离围观，倒是挺好的。
只是赵泽没表态，他也不好贸然应下。
赵泓见郑佑起劲，知道他非要拉上这几人。
虽然有三人没见过，但也没关系，指不定是谁家的孩子。
便笑眯眯看向认识的赵泽，温和地说道：
“你也一起来吧？这阵法讲究协同，人多才好玩。”
赵泽看了他一眼，心里便起了烦。
这人，果然是个两面派，脸上一套，心里一套。
但他没理会赵泓，反倒低声问林向安：“你想去吗？”
林向安轻笑，“既然说人多才好玩，那就去吧。”
他说着，也望了赵泓、徐彰一眼。
那两人对郑佑一脸殷勤，转头看赵泽，神情却带着掩不住的不耐。
只不过碍着郑佑在，又不好撕破脸。
光是找上赵泽这一点，就已经说明了问题。
林向安心里一清，倒也不恼，反正能借机看看这府里都是些什么人。
他拍了拍赵泽的肩膀，没说话，却带着几分安稳的意味。
赵泽感受到那一下，神色稍缓，终于开口：
“行啊，我们去玩。”
这时，赵泓和徐彰才注意到林向安，目光扫来，略带狐疑。
这人是谁？
以前怎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