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昇知道每个人接触新鲜事物的能力不一样。
专门鼓舞着老爸。
“一斤枞菌能卖七八块钱呢。”
真金白银比任何鼓励都好使。
秦卫国也不嫌自己运气差，捅了白蚁窝找不到枞菌。
蹲下身去，用双手对着薄薄的一层落叶，扒拉了起来。
不到两分钟。
一簇簇一指长的半球形状的淡土色伞盖，拨开落叶见天日。
“还真有！”
秦卫国惊喜的叫了一声。
立即沿着伞盖被盖住的部分，继续扒拉落叶。
只见密密麻麻一大堆枞菌，像是从落叶里争先恐后的蹦出来似的，舒展着身姿。
看得秦卫国不住地流口水。
这种枞菌山里人都吃过，不论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和肉的味道相似。
但想找到它，要花费很大一番工夫。
“看来老爸你的运气不错。”
秦昇适时的鼓励，让秦卫国憨厚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哪里是不错。
简直是快把一年的好运用完了。
“小昇，这一大片，能摘的少说有三四斤呢。”
“差不多，爸你捡着开伞的摘，记得摘之前拍一下，摘完了再把叶子盖回去。”
成熟的枞菌携带繁衍下一代的孢子。
不拍下来的话，会越摘越少。
而如果太贪心把未成熟的摘走，同样会造成无法繁衍下一代的情况。
靠山吃山，要先学会养山。
“妙龄，我们再往里走走。”
秦昇离开之前，叮咛老爸。
摘完收拾好，可以在附近挖些笋子和野菜。
“这些村里人都吃腻了，专门挖了有人要吗？”
“城里三四毛一斤。”
秦卫国吃惊的张大嘴巴。
他平时去城里打零工，也没听说山里野菜还能卖几毛钱一斤。
城里人的嘴是真严。
当然了。
没有小昇被人举报，确认卖山货不是投机倒把的事发生。
知道野菜贵，他也不敢冒着被抓的风险，挖了笋子去城里卖。
有秦昇的提点下，秦卫国眼前终年不变的山头，已经不是山了。
它就像是一个藏宝箱。
“开挖！”
秦昇看到老爸像打了鸡血似的，刨叶子的双手都快出残影了。
知道今天的产量稳了。
老爸虽然胆子不大，但干活仔细还很快。
把老爸放到一堆菌菇前，他采摘的速度是别人的两倍起步。
“老公，我们去哪里摘蘑菇？”
苏妙龄见公公刚到山脚下，就碰到了价值能抵一个月工资的枞菌。
说不心动是假的。
她也想试试，捡钱的快乐。
“咱们再往里走走，这一带没菌菇了。”
山脚下人来人往，空气太流通。
不适合菌菇扎堆生长。
“妙龄你第一次进这里的山林，小心脚下。”
秦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提出牵手的请求。
要是来玩的，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可他是来采菌菇的，暂时没工夫去想风花雪月的事。
因此。
他也没有看见。
本来兴致勃勃的苏妙龄，在听到他的话后，抿了抿嘴。
第一次来？
不。
苏妙龄心想：你小时候带我来过好几次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秦昇比她年纪小，记事也晚。
因此根本不记得了。
还是……没有把这些经历放在心上。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缓坡踩着羊肠小道往前走了一截。
没路了。
满地都是落叶和枯叶，还有被雨水冲涮坦露在外的尖锐石块。
“老公，这些落叶能踩吗？”
苏妙龄亲眼见到公公，扒拉开一堆落叶，下面是价值几十元钱的枞菌。
她感觉有些无处下脚。
“嘎吱嘎吱。”
秦昇毫不犹豫地一脚踩下去，转过身，冲她自信一笑。
“放心吧，跟着我走，保证让你钱途坦荡。”
苏妙龄没听懂他的谐音梗。
心想：我只是担心踩到菌菇，不担心走错路。
小时候秦昇带她进山探险迷了路，哭得哇哇叫。
还是全靠她记性好，沿着原路返回下山的。
这一带，她熟。
“停！”
秦昇来到第一次采摘野生羊肚菌的地方。
隔了三日，可以采摘第二批了。
苏妙龄好奇地朝着四周张望。
可惜左右都是差不多的山形地貌，差不多的落叶腐木。
她光凭用眼看，根本看不出哪里藏着菌菇。
干脆蹲下身，用手里的镰刀扒拉着地上的叶子。
“老公，这里有菌菇吗？”
“应该有。”
秦昇跟着蹲下身去。
看着苏妙龄因为兴奋，脸颊泛红。
他此刻突然感觉，赚钱晚几分钟也没关系。
“妙龄，我们打个赌呗。”
“赌什么？”
苏妙龄扒拉了好一会儿，没找到菌菇。
倒是成功让一簇被憋了许多的谷笛，重见天日。
谷笛就是茅草未成熟的幼年体，可以食用。
菌菇没找到，她把能吃的谷笛全部拽了下来。
扒开一根，包出里面白色的嫩芽，送到秦昇的嘴边。
“老公，我不会赌博。”
“我也从不沾赌毒这种事。”
秦昇赶紧表态，自己是一个正经人。
苏妙龄又给他包了一根谷笛，歪着头，好奇他到底要赌什么。
“谁能猜到等会儿找到的菌菇是哪一种，对方就欠他一个条件，这种怎么样？”
秦昇嚼着甜滋滋的谷笛，目光落在苏妙龄的嘴唇上。
不行。
要慢慢来。
第一个条件，先拥抱一分钟，感受彼此的心跳吧。
苏妙龄认真思考了几秒钟，微笑着颔首。
原来如此，看来这一带确实有菌菇。
虽然不知道老公打赌是图什么，但她乐意奉陪。
“老公，我先随便猜一个？”
“好。”
“就猜……羊肚菌吧，就是那种棒子上顶小伞，伞帽上长褶子的灰黑色菌子。”
已经蹲到落叶堆前的秦昇，感觉有道晴天霹雳砸在他的头顶上。
不是。
那么多种菌菇呢，怎么就猜这个呢？
秦昇很郁闷。
他的抱抱没有了！
“老公，我猜对了吗？”
苏妙龄又不傻，相反，她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一眼看穿了秦昇的少年心性，是在故意逗她玩。
之所以猜羊肚菌。
是因为秦昇两次进城，卖的都有野生羊肚菌。
山林地势复杂，别的记不住，但依靠什么赚的第一笔钱，一定记不错。
很适合拿来打赌！
“恭喜你，猜对了。”
秦昇又不是输不起的人。
他麻利的用手掀开落叶，露出了一顶顶灰黑色的伞盖。
如他所料。
上次改善了通风环境，这次生长出来的羊肚菌更多了。
“妙龄，光是这几个平方的羊肚菌，行情好的话，今天能卖100块，你有想买什么尽管提，我照单全买。”
苏妙龄嗔了一眼耍滑头的秦昇。
她的条件可不是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