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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杜忠身后的那几个人,眼看着他直直地朝着一条死胡同走去,心中不禁犯起了嘀咕。
站在巷子口的那个人满脸狐疑地说道:“这人怎么越走越偏?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不会是发现咱们了吧?”
“别磨蹭了,赶紧跟上吧!说不定他就住这附近呢。”
第一个开口的人却不以为然地嘲讽道:“你会住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这几个人还是一同走进了那条巷子。
刚走没几步,其中一个人突然惊叫起来:“哎呀!什么东西叮我了一下!”
“不好!”
其他人也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
杜忠看长安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地就把六皇子派来跟踪他的人给解决掉了,也不敢耍滑头。
“女侠,这些都是六皇子给的定金,我一分都没动。”
只见长安将几只毒蜂收回到一个小竹筒里,又从杜忠手中接过装着钱的匣子。
“把印章给我,记得躲远点。”
说完,她从匣子里抽出几张金票,随意地递给杜忠。
杜忠不敢怠慢,赶忙先将挂在腰间的荷包取下来,恭恭敬敬地递给长安后,这才接过银票。
指腹摩挲几遍上面商号印章,他才将银票揣进怀里最贴身的地方。
尽管心中对眼前蒙面人充满恐惧,但前朝宝藏的消息实在是太诱人。
杜忠最终还是鼓足勇气,战战兢兢地开口问道:“女侠,杜家有藏宝图这件事是真的吗?”
“真的又怎样,假的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去和皇子争抢不成?”
“不不不。”
杜忠被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解释道:“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一边说着,他一边用衣袖不停地擦拭着额头上冒出的冷汗。
“那还不快走?再磨蹭下去,小心你的脑袋被五皇子搬了家。”长安不耐烦地呵斥道。
“我这就走,这就走。”
杜忠也不敢继续问下去,赶忙转身,脚步踉跄地越过那几具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而后一溜烟儿消失在长安眼前。
“长安,他不会想要抢在白泓啸前面去杜府拿吧?”小七看着杜忠远去的背影,问道。
“就凭他?怎么越得过白泓啸府上的人和马?”
杜忠要是个聪明人,就会知道趁着白泓啸还没发现手下死了的这个空档,赶紧逃出京城才是上策。
她给的金票足够他这辈子都风雨无忧。
反倒是去掺和进这件事,才是真的命不保夕。
小七听长安如此说,也明白过来。
“那倒也是,白泓啸的人现在都已经出了城,杜忠肯定是赶不上了。”
“咱们也走吧。”
计划一切顺利,长安自然不想再继续和这些尸体待在一起。
而且京城人多眼杂,谁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走到这条偏僻的巷子里来。
“那杜家藏宝图的事,就这么结束了?”回家路上,小七继续问道。
“怎么会?等白泓啸派去的人从杜府拿到藏宝图之后,我得宣扬的世人皆知。”
要不她图什么?
白给人家送武林秘籍吗?
当然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藏宝图在谁的手里才行。
至于白泓啸能不能保得住藏宝图,看到芒山埋藏的东西后表情如何,那就不管关她的事情了。
长安走路回她买的那座宅子得路过一条街市。
小七看长安突然顿住了脚步,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摊边上,有一对男女正有说有笑。
“那是谁啊?”
“林济北,至于那个女子,我倒是不认识。”
看来他还不知道亲爹林维藤死了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林夫人和震江宗的人联系不上他,还是林维藤的尸体还在乱葬岗躺着呢?
无论是门派弟子间的内讧,还是后者,长安都挺喜闻乐见的。
本正在打闹的江玲儿注意到林济北突然变得神情恍惚,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
她顺着林济北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盯着不远处一个藏头露尾的女人。
江玲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醋意,她娇嗔地问道:“那人好看吗?”
回过神来的林维北,眼神有些空洞。
他落寞地对江玲儿说道:“玲妹,我都没看到她的相貌。”
白玲看着林维北那副失落的样子,心中不悦。
“难不成你还想看她的脸?”
她手上轻轻推搡着林维北,口是心非道:“那还不快去追上去看!”
林济北自是不可能冒昧前去要人家掀开面具。
真的那么做的话,整条街的人都得把他当成登徒子。
“她的背影看起来像娘子,都是可恨的魔教!”林维北愤愤地说道。
他枉为人夫,从魔教那抢不回娘子的尸体,害的他到现在都不能让娘子入土为安。
江玲儿听了林维北的话,脸色微微一变,心虚一瞬后,生气的说道:“你还是忘不掉你的崔长安,那还要陪我做什么?”
将原本林济北买给她小玩意儿通通砸在他身上,江玲儿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
林济北也不知她为何突然生这么大的气,抱着一堆东西在后面追赶。
见江铃儿还用上轻功之后,他却因为街道上的百姓而不停的被阻拦住,只得喊着:“玲妹,等等我!”
长安对在她离开之后,两人的纷扰浑然不知。
“小七,你有没有觉得那女子看上去眼熟?”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某个地方见过这张脸,或者是和这张脸容貌相似的人,但脑子里却想不出来。
“你应当是没见过那人。”小七觉得若除非只是路过那种,否则自己不会忘记的。
“长安,会不会是原主的记忆?”
“或许吧。”
既然想不出来,长安也没有继续深思下去。
也就是昨日天降大雨,冲散了前些日的暑气,她现在还能在街道上走。
还是赶紧回府休息吧。
孰料她刚走到前院,就看见一个身影正站在那里,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待走近一看,原来是周七。
“小姐午安。”
“可是银两不够用了?”
长安想到前天吃到的新鲜虾蟹,夏日这些海鲜运输到京城不容易,是得再多给周七些买菜的银两。
周七见长安误会,连忙摇头回道:“够的,够的。”
他的语气有些急切,生怕长安误会了什么。
“只是想问问小姐这几日想要吃些什么菜,我怕小姐吃腻了我做的菜,寻思多换些小姐爱吃的菜色来做。”
不怪周七见长安连着两日去酒楼就心慌。
先前他在相爷府上做事,属于是表面上看起来风光,但实际上月银并不多。
而且相爷府上的主子又多,要求又高得很,常常半夜他都要被叫醒去做夜宵。
哪里像现在的主家,月钱给的大方还不多事。
他当然得卯足了劲的让主家满意。
长安报出十几个想吃的菜和点心之后,又继续往后院走去。
走到前院去后院的门廊时,又见到一人。
“小姐午安。”
“刘嫂,你等在这里做什么?”
“小姐,奴婢这几天特意给您做了些绣花鞋和靴子,您看看合不合脚。”
刘嫂把怀中包袱打开,边说边将鞋子拿出来展示给长安看。
看鞋子上面的针脚绵密,长安就知道刘嫂定是费了不少的心思。
将鞋子全都接过来之后,她叮嘱道:“日后不必给我做这些,你给荷花做就好。”
又对着在柱子后面偷看的荷花招手,示意她过来。
“小姐午安。”
“拿去买糖吃。”
长安将一粒碎银塞到她手里面,不等两人推拒,直接迈步离开。
刘嫂和荷花住在院子里的这些天也知道主家性情,不敢上前追赶。
“娘,给你。”
刘嫂看着荷花举着那粒银子给她,没有像以前一样接过,而是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刚才你做得好,小姐既然说让你买糖吃,那你就留着吧。”
要不是荷花看到周七在前边等小姐,她原本是想要等给小姐缝制的袍子完成后一起给的。
“娘帮我收着,我不要吃糖。”
比起寻常孩童,荷花已经知道她和娘得将银子全部积攒下来,日后才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