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在四平府如火如荼的建设时,与此同时,韩王番地的在一家酒楼里,沈齐正与林益等人应酬着。
酒桌上三人正谈笑风生,就在这时坐在沈齐对面的张德骅不知从小厮口中得知了什么,突然脸色一变后急忙起身,向两人告罪后匆匆离去。
与另外专门做布料生意的林益比,身为粮商的张德骅在用攀附上韩王的属官,也是有了靠山的人。后又参与到漕运中去,生意越发红火。
所以,能让他的脸色突然变得如此难看的消息,恐怕是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
“沈弟,别管他,咱们继续喝!”林益连忙举起酒杯,笑着对沈齐说道。
沈齐见林益不好奇,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张德骅空出的座位上。
“林兄,小弟先暂离片刻。”
林益看沈齐手放腰带上的动作,得意一笑,挥手朗声说道:“沈弟只管去。”
沈齐出了包厢之后,并没有直接去询问张德骅的去向,而是先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
然后,他快步直奔酒楼的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沈齐如恭过后,看着跟过来的石头,低声嘱咐道:“你去打听一下,张德骅刚才到底听到了什么消息,为何会如此匆忙地离去。”
石头领命而去,沈齐则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才不紧不慢地回到包厢内,重新坐回座位上,与林益说起来生意上面的事情。
这期间,看石头始终没有寻机进来,沈齐便知道今日之事于他并非是坏事。
天色将黑,与林益谈妥生意后,沈齐才坐上回府的马车。
“老爷,海宁府易主,涉及到交县的漕运,张老爷才会如此着急回府。”
石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马车的桌子上写下了“青阳寨”三个字。
沈齐的目光落在那三个字上,顿时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想到现在还是在府外,他一副为张德骅考虑的样子,叹息道:“是啊,先前方彪虽然没有直接投靠韩王点心,但他对漕运管的宽松,只要交钱就能通过。
如今张兄不知道这位新主的性情如何,难怪他会如此着急。过上几日,记得提醒我携礼去宽慰张兄。”
以后张德骅只怕是会更着急。
既然家主出手占据了海宁府,那么必然是已经做出选择,很可能会对那几处河道进行限制,不让韩王这边的商人通过。
至于家主到底选择了哪一方势力?
沈齐暗自思忖,他在固阳城都对这个情况一无所知,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韩王。
这也就意味着,几方势力之间原本相对平静的休养生息时期已经结束,接下来定会再次掀起战火。
“让底下的伙计们都小心谨慎些,避开固阳城的风波。”沈齐叮嘱道。
韩王说不准会做出让人领兵攻打番地和海宁府间隔的杨家,然后再将海宁府攻克下的打算。
“老爷,是否需要派人带信回老家。”
每半年他们都会将固阳城的消息送回去,俩月前刚送走信。石头不确定现在要不要再去送一回消息,也好知道接下来他们能做什么。
“等再过段时日,另外也得托人带些特产回去。”
下一封信的内容还是得等看韩王接下来会如何做。
沈齐下了马车后,步履匆匆地直奔书房而去,他要查看能够动用的银两。
家主打下海宁府,自然也不会放过四平府。只怕现在是缺钱了,他得想办法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两都给送回去。
同时,也得询问下是否到了让他们这些人回去的时机。
——
沈齐在书房忙碌的时候,另一边马平等人也带兵打到了与何宽的势力交界的地方。
祝继山带领着一队人马前往何家军的驻地,向何三公子交出了长安准备好的文书,以表明来意和诚意。
而何三公子也拿出了准备的诚意——他们这支队伍最为缺的马匹。
何举瀚看着周昭等人将祝继山送出营帐,直到营帐内只剩下他和祁方宣两人,他这才对着坐在下首的祁方宣称赞道:“祝继山果然如先生所言,才华横溢,学富五车,只是这容貌嘛……实在有些可惜了。不然我在京城时定会听闻此人,现在我倒是好奇那位寨主如何了。”
“沈寨主内有锦绣,不输祝继山。”祁方宣想到在青阳寨住过的日子,感叹道。
比起其父只在文学有所造诣,他的女儿更为精通世事。
“可惜五妹无缘得见沈寨主的风采,她们定然会惺惺相惜。”
而后,何举瀚将举杯向祁方宣,“倒是接下来两府之地的事情,就有劳先生费心了。”
自先生回去后,父王就已经同旗下众人商议好要派遣哪些人手进入两府之地,以确保能够将这两府彻底掌控在手中。
而他则需要继续留在这里,以防其他势力趁机攻打这两府。
祁方宣谦逊地说道:“分内之事,何来劳累之说。倒是公子您,接下来可要多加小心方哲此人。”
说完,祁方宣端起桌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斟一杯向着何举瀚敬去。
方哲是大公子的岳父,此番特向赵王进言随三公子同来此地的意图,便是在企图寻到三公子的错处。
眼看着战争的硝烟即将再次燃起,没有人能够阻挡住公子的雄姿英发,大公子等人也急切了。
按照以往几朝的惯例,通常会选择嫡长子来继承皇位。
然而自从前朝发生皇子起兵逼宫并最终成功后,继承皇位的人往往并非嫡长子。
可惜大公子的骑射和指挥都表现平平,他想要先一步遏制三公子在情理之中。
“大业未成,唉。”何举瀚长叹一声。
若说他对于那个位置毫无想法,那自然是虚伪之人。可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尚未打到京城,大哥便做出如此举动。
“将帅自来皆是能者居之。”祁方宣话中有话地说道。
皇位自然也应当如此。
若公子因手足之情而退让,他及其他们皆会离去。
“先生,我明白。”何举瀚郑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