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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凝霜一行六人,在邵明珠的亲自迎接下,步入了观澜居这方清幽雅致的小天地。小院内,花木扶疏,布置简洁却处处透着用心。司马凝雪原本正坐在廊下绣着帕子,听见动静抬头一看,瞬间如遭雷击!

姐姐?!她……她怎么来了?!

司马凝雪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想躲,可这小小的院落,哪里还有地方可藏?想转身逃回厢房,却已经来不及了!司马凝霜那清冷而带着探寻的目光,已经精准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凝雪?”司马凝霜停下脚步,清丽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慕容嫣、赵灵儿等几位夫人也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她们都知道这位开原公主性子清冷,深居简出,怎么会出现在这远离顺天府的书院小院?还……还一副女主人的姿态在廊下做女红?

司马凝雪只觉得脸颊瞬间滚烫!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她慌忙站起身,手中的绣绷都差点掉在地上。面对姐姐那洞悉一切般的目光,她只觉得无所遁形,支支吾吾,语无伦次:“姐……姐姐……我……我……”

她总不能说……自己是奉了太傅之命,来这里照顾陛下起居,顺便……顺便和姐*夫……朝夕相处吧?这……这让她如何启齿?!

就在司马凝雪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司马凝霜眉头微蹙,眼中疑色更浓之际——

“咳!”邵明珠轻咳一声,上前一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恍然”和一丝“歉意”,自然地挡在了司马凝雪身前,对着司马凝霜解释道:

“夫人莫怪。凝雪她……是奉我之命前来的。”

他语速平稳,目光坦然,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前些日子,我在公主府养伤时,陛下曾来找我,商讨新式火铳的训练事宜。当时……我随身携带的那支陛下御用的‘神火铳’样本,不慎落在了公主府。”

“如今,陛下在书院研习火器原理,急需那支样本进行实操演练。我便派人去公主府取。”

“凝雪听闻后,便主动提出要亲自送来。一来,那火铳构造精巧,她怕下人毛手毛脚,路上有所闪失;二来……”邵明珠顿了顿,目光转向站在一旁、同样有些紧张的司马邺(他刚被司马凝雪叫出来),语气带着一丝“长辈的欣慰”,“陛下这些日子在书院勤学苦练,颇为辛苦。凝雪作为姑姑,也想顺道来看看陛下,给他带些……公主府小厨房做的精致点心,慰劳慰劳。”

邵明珠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合情合理!既解释了司马凝雪出现在此的原因(送火铳),又点明了她对陛下的关心(送点心),还巧妙地避开了“照顾起居”这个敏感点。更重要的是,他抬出了“新式火铳”和“陛下研习”这两件关乎军国大事和天子学业的正事,瞬间将司马凝雪的行为拔高到了“为公”和“关爱子侄”的层面!

司马凝霜听完,眼中的审视和疑虑果然消散了大半。她看了看一脸“无辜”和“感激”的司马邺(司马邺连忙点头:“对对对!姑姑是来给我送点心和火铳的!”),又看了看邵明珠那坦荡的神情,最终目光落在妹妹那依旧带着一丝慌乱和羞红的脸上,心中那点疑虑化作了……一丝无奈和……了然?

她太了解自己这个妹妹了。性子清冷,不喜交际,若非……若非心中在意,怎会主动揽下这送东西的差事?还亲自跑来这山野书院?不过……邵明珠的解释也说得通。或许……妹妹是真的关心邺儿吧?毕竟……血浓于水。

“原来如此。”司马凝霜微微颔首,语气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但眼神柔和了些许,“凝雪有心了。陛下在此求学,有劳你……费心照看。”她特意在“照看”二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深意。

司马凝雪如蒙大赦,连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呐:“姐姐……言重了。这……这是凝雪应该做的。”

一场可能引发尴尬和猜疑的风波,被邵明珠一番急智巧言轻松化解。司马凝霜不再追问,转而饶有兴致地在小院内四处看了看。慕容嫣、赵灵儿等人也放松下来,好奇地打量着这个邵明珠日常起居办公的地方。

就在这时,西厢房的门帘被轻轻掀开。一个身着素雅襦裙、身姿窈窕、面容清丽绝伦的少女,端着一个盛着新鲜水果的托盘,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正是慕容雪!

她本是想给司马邺送些水果,却没想到院子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而且……还都是……气质非凡、容貌绝美的女子!她瞬间愣住了,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六位夫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少女身上!尤其是看到她那张与慕容嫣有六七分相似、却更显青春稚嫩、纯净无瑕的脸庞时,几位夫人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带着审视、好奇、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敌意? 毕竟,一个如此年轻貌美的陌生少女,出现在夫君独居的书院小院……这……很难不让人多想!

气氛瞬间又变得有些微妙。

慕容嫣见状,心中暗叫不好!她立刻上前一步,走到慕容雪身边,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对着姐妹们,尤其是司马凝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大姐,诸位姐妹,莫要误会。这位……是我的胞妹,慕容雪。”

她轻轻拍了拍慕容雪的手背,示意她别怕,然后继续解释道:“雪儿她……是奉父王之命,来书院……照顾陛下起居的。陛下年幼,身边总得有个细心的人照应着。”她刻意强调了“照顾陛下”,目光坦然地看向司马凝霜。

司马凝霜的目光落在慕容雪身上。少女的容貌确实惊人,气质纯净,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懵懂和怯意。她早就听说了关于这个小姑娘的事情——陛下为了她,不惜动用七千禁军摆排场,闹得沸沸扬扬!这在她看来,简直是……荒唐透顶!

此刻亲眼见到这位引得小皇帝神魂颠倒的“祸水”,司马凝霜心中并无多少好感,反而升起一股……身为长辈和过来人的…… 责任感和…… 警惕! 她深知,一个合格的皇妃,绝不能只是空有美貌的花瓶!更不能是……只会顺从、助长君王骄奢淫逸之风的…… 祸根!

她缓步走到慕容雪面前。慕容雪感受到这位大夫人身上散发出的无形威压和清冷气质,心中更是紧张,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民女……慕容雪……拜见……国公夫人……”

司马凝霜没有立刻让她起身,而是静静地审视着她。那目光并不凌厉,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让慕容雪感觉自己仿佛被剥开了所有伪装,无所遁形。

良久,司马凝霜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郑重,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慕容雪,抬起头来。”

慕容雪依言,怯生生地抬起头,对上了司马凝霜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本宫……听说过你。”司马凝霜的声音很平静,却字字千钧,“陛下……为你……做了不少……引人非议之事。”

慕容雪脸色一白,眼中瞬间涌上委屈和慌乱:“夫人……我……”

“不必解释。”司马凝霜打断她,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沉重的压力,“本宫并非要责怪你。陛下年少,情窦初开,行事冲动,可以理解。”

她话锋一转,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和……语重心长:

“但!你……慕容雪!既然被辽东王送入宫中,陪伴君侧,又被寄予厚望……将来……极有可能……成为陛下的妃嫔! 甚至……更高!”

“那么……你就该明白!你……不仅仅是……取悦君王的玩物! 更肩负着……劝谏君王!匡正得失!辅佐社稷!的重任!”

“身为女子!尤其……是未来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美貌……只是最微不足道的资本!”

“德行! 才识! 气度! 以及……一颗……时刻以江山社稷为重!以君王声誉为念!的……公心! 才是……立身之本!”

“陛下年少,心性未定。你在他身边,当……以贤德规劝!以智慧引导! 而非……一味顺从!助长其骄奢之气!”

“若……陛下因你之故,行差踏错,荒废学业,耽于享乐,乃至……贻笑天下! 那么……你……便是大晋的罪人! 亦是……慕容部的罪人!”

司马凝霜的话语,如同重锤,一声声敲在慕容雪的心上!她从未听过如此……振聋发聩! 如此……直指要害! 如此……充满责任与期许的…… 训诫!

她原本只觉得自己是幸运的,能被陛下青睐,将来或许能成为尊贵的皇妃,光耀门楣。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陛下,顺从他的心意,生怕惹他不高兴。却从未想过……自己身上…… 竟然…… 肩负着如此沉重的责任! 更未想过……自己的顺从…… 可能…… 会害了陛下! 害了国家!

巨大的震撼和……一种前所未有的…… 使命感…… 瞬间…… 席卷了慕容雪! 她看着司马凝霜那双充满威严和智慧的眼眸,看着这位曾经君临天下的女帝身上散发出的、令人心折的……大格局和大担当…… 心中……充满了…… 敬畏和一种醍醐灌顶般的醒悟!

她……她不能再只做一个懵懂无知、只知讨陛下欢心的小女孩了!她……她要做……像眼前这位大夫人一样…… 能站在君王身边为他…… 为这江山分担指引的人!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激荡,对着司马凝霜,深深一福,声音虽然依旧带着一丝颤抖,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郑重和决心:

“民女……慕容雪……谨记夫人教诲!永世不敢或忘!”

“民女……定当克己修身!勤学上进! 以……辅佐陛下!匡正得失!为己任!绝不敢因一己之私误君误国!”

司马凝霜看着慕容雪眼中那逐渐褪去懵懂、燃起坚定光芒的眼神,心中那点不满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和期许。 她微微颔首:“记住你今日之言。好自为之。”

一场看似寻常的探访,却在小院内掀起了层层波澜。邵明珠的急智解围,司马凝霜的威严训诫,慕容雪的幡然醒悟……都在这小小的观澜居内悄然上演。而那位懵懂的鲜卑少女,也在这一刻,真正开始走向属于她的未来皇妃之路。一条充满了责任与挑战…却也无限荣光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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